蒋星灯沉默了一路,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
向小园在安静的整理文件,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
“灯灯,你脸色好差,怎么了?钟楚说你回来之后突然晕过去了,医生说你思虑过重,是因为案子吗?”
向小园倒了杯温水给蒋星灯,蒋星灯接在手里,没有喝,但是暖融融的热意透过杯壁,一点一点平缓着他的情绪。
“没事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闻言,向小园面露诧异。
“审判官觉醒之后,居然会让异能者做梦吗?好像你刚开始觉醒的时候的确是说过。”
光暗夹角之后,出现铭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失去了梦境,只有少数的人会觉醒类似的异能,能短暂的给人带来黄粱一梦。
而拥有这种异能的人基本都是稀少的万用系,没有几个万用系会去制作无聊的梦境。
蒋星灯听她这么说,心底沉了沉,怕就只怕,这个异能并不是审判官的异能,而是另一个铭牌的异能。
“下午调查的怎么样?风流他们呢?闻人翎活下来了吗?”
听到蒋星灯问话,向小园咬了一下下唇,摇了摇头。
“现场只检测到了闻人翎自己的异能,中毒而死。闻人家的人比我们的人更快的搜查了现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带走了关键证据,我和风流他们俩在现场基本什么都没搜到。”
“风流他们两个去找闻人丹铮交涉了,叫我先回来看下你的情况,但是你一直没醒,我就先回来整理文件了。”
“有什么进展吗?”
向小园身上的薄雾是灰色的,黯淡的灰色就好像取证人铭牌的颜色,乍一出现,挡住了蒋星灯的视线。
“毫无进展,交叉对比宁珂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但是给他做不在场证明的是取证人。取证人是不会为犯罪痕说谎的。”
“为什么?说实在的,我对取证人这种后天形成的铭牌很好奇。你们的铭牌是突然诞生,并且不是因为觉醒而出现,没有异能,偏偏又对犯罪痕有所克制。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蒋星灯像是随意问出的话,却让向小园攥紧了手中的文件。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扯出一抹掩饰的笑:“蒋灯灯,不能随意打探取证人铭牌的秘密啊,你忘啦?”
灰雾在向小园周围有些沸腾躁动,蒋星灯收回视线。
“没有,随口问问,那你们平时怎么划分取证区域?犯罪痕和取证人比例相差那么大,你们怎么统计的。”
“取证人有专门的论坛内部交流。”向小园打了个呵欠。
“话说回来你一直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拿点。”
向小园看似自然但是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明显是不想多谈取证人的话题。
“为什么?明明绝大多数特殊铭牌都会觉得自己特殊,取证人这个群体偏偏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呢?”
蒋星灯喃喃自语,明明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但是向小园还是对这个秘密避而不谈。
一墙之隔外,向小园在走廊里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她当然也不想对朋友隐瞒,但是,那个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事到如今已经在心底腐烂成疮疤,她还没做好准备就这样说出口。
那个,所有取证人,都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蒋星灯的红色视野内,在墙边隐约见到一抹灰色。
这是……向小园?红色视野是感知?
他没有贸然的再次铺开域场,超直感在他想要展开域场的时候就让他各种不适,两三次后,他就能理解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处在一个微妙的阶段。
暗河的“一束光”果然霸道,身体素质上不去之前,异能对他来讲现在已经是鸡肋了。
明明是好不容易觉醒的异能。
蒋星灯自嘲的笑笑,大概没有比他更惨的审判官了。
阴郁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蒋星灯脸色白了白,想到了梦里一大群人从雪里钻出来对着他笑的样子。
向小园端着包子和粥走了进来,那一瞬间蒋星灯不知道为什么食欲全无。
明明肚子里轰鸣打雷,他却一点都没有进食的想法。
顶着向小园的目光,他沉默的拿勺子喝粥。
直到楼下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他们两个感觉凑到窗边。
兰舟身上幽蓝色的烟雾火焰状升起,她揣了发泄箱一脚,箱面明显有了一个深陷。
风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兰舟深呼吸几次,也进了楼内。
“今年科内格斗,我现在一点都不希望碰到兰舟呢。”
向小园脸上泛青的说出这句话。
蒋星灯若有所思。
从他醒来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像是被既定好一切发展方向一样,和梦中出入不大,很像是预知梦,又不完全一致。
风流先进了办公室。
梦中蒋星灯没仔细看,现在见到真人才发现风流下巴颈侧的淤青,左手上伤口深可见骨。
风流随手把外套一扒,丢在了一张没人的椅子上,到自己桌边打开抽屉,拿了绷带和药出来。
“风流你和谁动手了?怎么伤的这么重?”
蒋星灯起身凑到风流桌边,风流原本伸向镜子的手顿了顿,拿起一卷绷带。
金色的烟雾从风流身上弹出,冲着蒋星灯的脸过来,蒋星灯赶紧后退一步避开。
很好,现在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烟雾色,也不知道这种像沙质感的烟雾到底是什么。
看到蒋星灯后退的一步,风流眼神扫了过来。
“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人。”
“没有,我刚刚……看到有东西冲着眼睛来,应该是下午睡多了看花眼了。”
原本蒋星灯想说自己醒来的异常,但是超直感及时的不适感让他换了个说辞。
所以,他眼睛视野出现问题的事情是不能说的吗?
“你本来就是技术人员,又正好赶上异能觉醒,要是实在不舒服,退出这个案子也可以的,我们三处只是尽量调查,二处要是有空余的组出现,我们可以把案子交还的,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风流把一整瓶药粉囫囵倒在手心里捏了捏,确保每道伤口都沾染上了药粉。
鲜血混着药粉滴落在桌上他也不在意,随手掺了几圈绷带,擦干净桌子就坐在了会议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