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哥都承认了，我还能说什么。
“哥，你真的不会难过么？”楚时年一边编辑着短信，一边问。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你会不会难过？”楚沐泽就随手举了一个例子。
楚时年立刻摩拳擦掌:“哥，你居然拿我们的六年，类比你们之间的六个月！你太没良心了！”
“我们的六年不一定比得上我跟她的六个月。”
“哥，如果不是你躺在病床上我就跟你打架！”楚时年开始插科打诨。如果楚沐泽不记得楚时年了，他会很难过的，楚沐泽领着他走了六年，同生共死换过命。
楚沐泽会用一双没有感情波动的眼睛看着楚时年，没有办法回应他的峥嵘故事，豪情壮志。
不会喝着酒讲着过去的亏欠与感动。
没有回忆，人该多难过。
他嘴贱，就不应该问这种问题的，弄得自己和楚沐泽都那么难过。
忍不住转移重点。
楚沐泽知道他的心思，难得配合:“估计你只有仗着我受伤的时候，才敢跟我叫嚣了。”
一个月之后。
海滨城闹了许久的案子，终于迎来了结局。
坏人的结局总是凄惨，让人唏嘘。
大快人心！
然而，这也引起了反思，那就是当权者披着外衣，却做着歹毒的事情；备受敬仰的职业，却是知法犯法。
而楚沐泽，这个城市的传奇，则是在众人面前，跟曲衣荛鞠躬道歉，诚恳而内疚，并且愿意尽力赔偿一切损失。
曲衣荛被楚沐泽莫名其妙的道歉给吓到，她从来不敢奢望这种事情发生，立刻诚惶诚恐地回应:“是我自己去作伪证的，一切都与楚律师无关。他是我见过最有担当的律师。”
媒体对楚沐泽的故事感兴趣极了，任谁都看得出来，楚沐泽在这个案子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但是楚沐泽却从来不乱接受采访，他有自己相熟的媒体，平时做事双赢，只接受他们的访问。
其他无关媒体，只能望“羊”兴叹。
楚沐泽并不说自己的事迹，也不需要全世界知道自己的牺牲。
因为……如果律师抢了警察的饭碗会变成公敌的！
至于其他人的推测，或好或坏，由它吧。
他楚沐泽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公平，不为名利。
只是，不小心就功成名就了。
但是，有些事情，楚沐泽是要说清楚的，关于沈青瓷。他已经忙完，也解决了手上的事情，彻底跟毒枭一事了断，那么他便想迫不及待地奔向新生。
这些天，随着案件结束，楚沐泽的消息频频爆出。沈老从这真真假假的故事里辨不出个因果，又懒得去猜测，便想直接找上门去，毕竟……大家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要商量。
谁知道，这个后生那么懂事，自己找上门了。
柳佳人仔细地看着楚沐泽，没有缺胳膊少腿真是祖宗保佑，她知道，若是楚沐泽还喜欢着青瓷，青瓷估计是逃不过。
她也不想评说什么，在一起也好，分开也罢，她不会干预。
她不会，沈老会！
沈老一脸威严地坐在正中央，怒视楚沐泽。经过一个月的复健，他已经好了许多，看起来极其威严。
楚沐泽并不慌张，他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也知道随着时间伤疤会淡去，人会平静。
如今。他想和沈老好好谈一谈。
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可能不会幸福。他并不想沈青瓷走老路。
沈老放出了一段视频，那是他拿枪指着沈青瓷的片段。沈老似乎不忍再看，他痛心疾首:“我觉得，就凭这一个瞬间，你就应该放开青瓷。她忘了你，是最好的结局。”
“那我便成为她新的开始。我不强求过去，我只重未来。”
沈老摇摇头，似乎有些讽刺:“楚先生，你带给我女儿的，除了伤害还有什么？我知道的，就有她因为你的疏忽染上毒瘾，她为你怀了孩子但是却流产，你和她交往不到半个月就分手，就连结婚，都是那么不谨慎。”
楚沐泽沉默了，这些问题，他辩解呢，就像是在开脱，他不辩解，那就是默认。
前面的两个他认了。
但是……分手到底是谁提的？
结婚他也很认真好吗？
“沈老，我是真的爱她。虽然这么说有点矫情，但是真的想与她过一辈子。既然我已经伤害了她那么多，沈老不觉得我应该补偿给她么？”
“你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补偿。”沈老咬牙切齿地说，好一个不要脸的妖孽！
“沈老，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伤害，她依然愿意陪在我身边？”
“她瞎！”沈老一直觉得，沈青瓷的眼光有问题，一定是遗传了她母亲。这逻辑，好像不对！柳佳人看上他也是因为瞎？！
——即使再多伤害，也愿相伴，是因为爱。
楚沐泽对于沈老不跟他的引导走，觉得心好累啊：“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跟你说一说我们的故事。”
“我不听！”
“……”楚沐泽突然理解江风瑾带沈青瓷私奔的情怀了:“沈老，我今天来，不是来征求意见的，是来通知你，你女儿我要定了！”
沈老猛的站起来:“你还要不要脸？”
“可以不要。”
“……”沈老觉得，这个楚沐泽褪去了人皮，是真不要脸:“你看看青瓷，你开枪的时候，她对你的爱死了！”
楚沐泽看着沈老扔过来的手机，楚沐泽看着沈青瓷的表情，的确是万念俱灰，瞳孔都微微放大，无力地涣散开来。
她那个时候，的确不爱他了。
可是，现在呢？以后呢？
如果，她还愿意爱他，还等着他来，而他并没有出现，沈青瓷还是多么难过？
楚沐泽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其实，沈青瓷忘了也好，忘了所有痛苦的曾经，楚沐泽有这样的勇气，重头来过。
就算真的，真的，沈青瓷不会再爱他，楚沐泽也有放手的勇气。
他抬起头，眼神平稳：“沈老，如果有一天，你的妻子失去了记忆，你难道就会放弃她么？”
沈老猛地就顿住了，怎么可能会放弃，那是爱人：“我和你不一样，你没有去爱她的资格。”
“我和你一样。”楚沐泽微微昂起头，辩解道：“都是爱，会有什么不一样。沈老，我知道你恨我伤害了沈青瓷。可是当时的情景，我无从选择。如果我救了沈青瓷，那么上官绾输了，她不会让自己输的，她一定会拉着我们一起死。这样子在她眼中。顶多是平局。我只能赌一把。”
如果那一枪，对准的是上官绾，估计现在他和沈青瓷葬在一起的墓碑——上官绾一定毫不犹豫地启动爆炸的。
“你都有理！赌？你赌的是沈青瓷的命！”沈老拄着拐杖，敲得作响。恢复得真好，力度强劲。
“也是我的。”楚沐泽沉沉地说，沈青瓷就是他的命。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把枪是有子弹的呢？”
“我比谁都了解上官绾，她要的是赢。如果我选了上官绾，输家已经死了，没有人庆祝她的胜利，她不会快乐的。况且，她还需要一个人来当毒枭。”她才不会安子弹呢，毕竟如果楚沐泽一个冲动，直接选择射向上官绾，那她岂不是死翘翘了。
他是经过思量才做出的决定。
“我听不懂！”
“那你现在可以听我重新讲故事了么？”
“我不听！”
楚沐泽才不管他，自顾自就讲了起来。事关沈青瓷，沈老又怎么会不听呢。
后来，沈老把他送出来，态度已经变了，但是依旧严厉：“先前你们一大堆无奈，现在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你敢再伤她分毫，我沈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佳人迎了上来，准备把沈老送回房间休息：“老爷，你对他没意见了吧。”
“想一想，要是青瓷离了，就是第二次离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爷，你明明就觉得楚律师不错，还硬是要这么堵着自己，有意思么？”
“谁说我觉得他不错啦！他也就是事业还行，人长得不赖，做事也算有担当，礼数也周全……”
柳佳人无奈地笑一笑，倒是很久没有见过老爷这么夸人了。
沈老向来严厉，对人对物都苛求，尤其是女婿，他就是担心青瓷受了委屈。
楚沐泽经过正厅的时候。一堆人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家的传媒力量看着楚沐泽很眼红啊，求采访。
若是青瓷在就好了。
楚沐泽自是知道要打好关系，毕竟他是想带走沈青瓷的。于是，他们便愉快地聊起来了。
柳佳人将沈老安置好，出来便看到楚沐泽在跟大家话家常。柳佳人知道他是有心的，不然也不会花心思在沈家。她走下去，想要跟楚沐泽亲自谈一谈，大家便识趣地去上厕所了。
柳佳人看着瞬间风卷残云一般走掉的人，哑然一笑:“不要见怪。”
“不会。”
“其实，我并不怀疑你对青瓷的感情。因为我也是过来人，我可以从你的一举一动，感受到你对青瓷的关心和喜爱。你对她不只是喜爱，你是那一种相信她的人，你相信她可以自己处理，你相信她心智成熟。我不认为爱情是一味的宠爱，而是一起变得更强大。我可以从你跟青瓷的感情里，看到这些。”柳佳人悠悠地说，似乎感同身受。
她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因为爱上沈老，她努力配上他，才撑成了今日的模样。
楚沐泽等待着柳佳人的转折，一般欲扬先抑都是聪明人会的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