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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生活

陶宝和小红的亲事订的八月,已经快到了。两家都有意,互相给孩子面子,准备的很充分。

成亲那天宋二姨没哭,小红他爹于老二哭的跟啥一样。

“闺女,咱不嫁了吧。爹养你。”

“瞎捣乱什么呢!想一出是一出,你自己都养不了你自己。”宋二姨如是说。

宋二姨如今硬气了,有钱在手,于老二敢动手她就喊着合离打回去。怕甚!青山饭堂原租的铺子,她连着后头院子都给买下来了,生意又好,不愁没地方去。

于老二见自家老婆强势起来还略有点怂怂的。时不时进城的时候带点东西,一包糖一封糕饼的说是给小红,跟在宋二姨屁股后头转悠。他本来就是个二混子,一点不怕丑,低头低的快。宋二姨瞅着小红要成亲免得不愉快,给个好脸他就贴上来,俩人瞧着亲热不少。

别说,于老二见自家媳妇收拾的干净利落,耳朵上还戴着银耳环明晃晃的,以前也就在家里绣花,是以皮子白,擦了香膏后水嫩的不比二十几岁的小嫂子差。加上在铺子里主事,眉眼间有股韧劲。

于老二蓦然的生出一股危机感,进城帮忙的次数多了不少。忙完累了,和汪老鳖两个连襟吹吹牛,喝点小酒,竟然咂摸出了生活的成就感。

和宋二姨商量了,小红嫁人就专心在桃源村呆着,他过来帮忙。再请个婆子打下手,铺子里尽够了。

要说于老二人也没坏心,之前给小红订的亲事,是瞧见别个家庭环境好,在他眼里男方家里有钱嫁过去吃香喝辣就是享福。男人在外头花花肠子多一点怕什么,哪有猫不偷腥的,生了儿子就好了。

不得不说有这种思想的父母不在少数。他们也不是不爱孩子,就是还是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种人往往在社会上过的比较失败,控制不了其他的东西,比如事业,只能控制自己的孩子。

花轿上门,陶宝披着大红花,得意洋洋的齐着高头大马,到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宋大姨家三个儿子,谭齐、谭治、谭平。宋二姨家一个儿子,于小斌,正经的大舅哥。宋三姨家两个儿子,汪萧、汪晨。宋四姨家两个儿子,李大黑、李小黑。顾小五家里还有个顾小宝。

九个表兄弟,还不算上于家本家的堂兄弟,一字排开在门口。

陶宝先是抹了一把汗,一个个的过去递红包。小宝拿了红包不走,后头跟过来的牵娘(男方过来扶着新娘子的女性,一般年纪比较长)眼力好,递上一包糖,终于让开了。

大黑小黑常跟陶宝打交道,几句好话就让了。汪晨在学堂里算学还是陶宝教的,利索的走开。

轮到汪萧的时候,出了难题,要陶宝做催妆诗。算铺子收益,地里收成陶宝麻溜的张嘴就来,作诗什么的真不行啊。桃源村读书好的没成亲的就是面前的汪萧!陶宝看了看媒人,想想算了,宋瑾是舅舅。

红着脸说了一首打油诗,勉强算过了。

正经大舅哥这里,合着宋大姨家的三个表哥,直接把他架的脚离地抬到一边,好好说(恐吓)话(威胁)。

“敢对我们小红不好试试!我们几个人拳头可不好惹!”

“没事,小红是泼辣了点,但是她姓于,要是做的不好,你送回来,我来教训。”

“趁早雇几个人,我们小红身子弱,不能干多了活。”

陶宝一个劲的点头,听见这句猛的抬头说道:“身子弱?吃的不是比我多吗?哪里不好了?请大夫没?”

牵着玲珑听壁角的顾小五哈哈大笑,怕是喜昏头了,要是叫小红姐知道这句话,杀人的心都有。

好不容易过了第一道门,汪老鳖穿着一身鲜亮的绸子拦住了。

青山学院的学生许多从全国各地过来的,汪老鳖时常跟别个聊天,打听个异志鬼怪民俗风情。据讲岭南有个地方,要闹亲,风俗是说越闹越亲。

摆三个盘子,里面分别放进去水、锅底灰、捣烂的仙人掌,拿盖盖上。新郎必须选一个盘子,不管是什么,拿起来就得抹在脸上。

只听见汪老鳖在那喊:“来来来,下注了啊,看新郎选的中哪一个!”

边上的宾客都来凑热闹,下注的下注,出招的出招。

锅底的黑烟子,陈了多少年的,抹到脸上黑乎乎,洗都洗不掉。大喜的日子,顶着张飞脸?晚上还得洞房呢,总不能吓着新娘子吧!

捣烂的仙人掌更毒,黏黏的仙人掌汁液里面带着刺,抹到脸上刚开始没什么,过一会慢慢干了,刺扎的肉疼。还不能洗,洗的时候更疼,只能一根根的拔。陶宝正心想着晚上洞房花烛总不能给他拔刺吧,瞄见顾小五从人堆里钻进来给他比了个二,心里长舒一口气。

好不容易过三关斩六将,于小斌背着妹妹上花轿,按照风俗,宋二姨该泼一盆水,象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于老二死活不同意。就这样迎完亲回去,一路上乡里乡亲的都来拦路。

本地风俗,拦一拦代表结亲的两家人在当地人缘好,各家各户都给面子。幸而糖带的多,不要钱似的往外撒,终于赶在吉时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拜完陶村长,小红扯了扯手上的红绸子,陶宝牵着她朝大嫂的方面拜了一拜。长嫂如母,陶大嫂在陶宝幼时确实照顾良多。

陶大嫂忙上前扶起新人,从手上撸了个青玉镯子给小红戴上。陶村长侧眼看了看,心里默默点头,这是陶宝娘的陪嫁,原是陶大嫂收着的,价值不菲。

旨在带领玲珑长长见识的顾小五被安排在了小孩子的席面上。四方桌,一面坐着两三个半大的孩子,一道菜上来,刷刷刷的筷子进去,盘子空了。玲珑张着嘴瞪大了眼睛,顾小五示意她先拿好筷子,下一盘珍珠圆子上来后,两人齐齐起身,一人插了一个圆子到手。

嘴巴鼓的圆圆的,顾小五就问玲珑:“好吃吗?”

玲珑笑咪咪的说:“好吃,抢来的好吃。”

额......

上了有几盘菜了,麦芽出来拿盘子看见她们俩,招呼她们去厨房。

“前头吃不好吧?别讲斯文客气,你们抢不过的。跟我来。”

刘翠花和燕子都在灶下帮忙,她们两个寡妇是不能出去坐席的。燕子从大锅焖肉里面捞两块大骨头,递给她们俩。

“吃吧,炖了许久,烂的很。麦芽你自个捞,你不是爱吃五花的么,单给你留了一碗。”

俩人蹲在灶前啃的满嘴是油。

送走宾客,月亮都出来了。帮忙的嫂子们一人拿一封礼满意的回家,陶宝略带酒意的关上院子门,进了房间就朝小红笑。

烛光下小红嘟着红艳艳的嘴唇推开他:“快洗洗去,一身酒气。”

陶宝装苕,“一起洗吧媳妇。”

“你去不去?”小红歪着头侧过去看他,媚眼如丝。

陶宝心咚咚咚的跳的快极了。

“马上马上,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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