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想弥留之际,只见那人拿着那锋利的小刀,弯弯浅浅,一步一步逼近她。
她往后退,眼底掩着浅浅的一抹惊恐,沉声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
太扬看着手中的刀具轻轻一笑。
“你想多了,不过……你是要自已躺上去,还是我来帮你……”
她不解的望了望,那微微有倾斜弧度的一块木板。
再看了看眼前的人,微微向后退了退。
“这里可是苍云,我劝你……”
却见那一道弧度,飞速的指尖,恍若快到看不见的速度,空气中只留下了那一道虚。封了她的穴脉,话语声戛然而止。
那太扬面无表情的说。
“话真多,一代掌门,如此啰嗦,我既说了要医治你,便不会食言。还有……你现在连灵力都使不出来,我若想做什么,何必要拿出这把刀……”
凌汐栩的惊疑的望着他,随即眼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缓缓点了点头。
他解了她的穴,她便直接躺在了一旁的床上,像是做好了准备似是,沉声道。
“你,开始吧。”
他点点头,眉目间只有严肃,封了她的穴脉,手诀轻启,咒语在他口中念念有词。
“神魂之灵,以我号令,沉!”她便缓缓的睡了过去,梦里十里桃花,山清水秀,他曾许过的……都变成真的了。
但却又能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很弱又仿佛不存在……但停下一切想法,又像是真的。
梦骤然改变画面。
天空阴沉,狂风暴起,层层的乌云被远风卷过,地上落叶起摇曳在前路,飘荡扬在空中,天空逐渐黑暗,犹如巨大的触手,遮挡了太阳,遮住了光芒。
大地龟裂,红光乍现,那一道身影,仿佛带着弑天的怒气,出现在半空中,望着那被遮住的太阳,逐渐露出一点点红光。
那巨剑沉重的浮在半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劈向天地……
最后却换来了,所有光华一瞬落地,那白色的身影,逐渐被腥红渲染,红色浓稠的液体,在天空划过了一道弧度。
她想起身,接住他,可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她想再次确认,可那缓缓坠落的身影是那样相似,最后在半空中缓缓旋转,在她要看清的那一刻,那一个血色世界突然消失了,她一瞬醒来。
现实的阳光普照,她忽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好似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里走出来……
天地肃杀,一片血色,苍茫的世界,只有劫与难!
她稍稍缓了片刻,却只见太扬端着一碗褐色的液体便进来了。
凌汐栩颇有些戒备的望着他。
他径自的端起碗,脸上还有一些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看我不重要,不过梦里梦,若是真的……那便也是真的命途,便要逆改天命,才能活下去……”
她往里缩了缩。
“你如何知道的?”
他吹了吹勺子里的药,还散着淡淡的热气,映着他坚毅的面颊,直挺的眉骨,带着一种老成的气息。
“自然是看到的,快看看灵力,可还在恢复。”他说的无所谓,如此淡然,还将药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有些惊讶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默默的伸了嘴,喝了药。
转而便屏住呼吸,慢慢闭上了眼,感受身体的变化,当真感觉到了一股清流,正在慢慢递进,一点一点回溯到经脉中。
“当真是如此?”她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多谢你,我可能还要回去一趟。”她说着便立即起身,却发觉大脑一阵晕眩,根本提不起来力气。
他一瞬扶住她,不让她跌落床沿,她抬眼望去,眼底有丝丝难过泛起。
“难道,我的身子是不行了吗?为什么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说过……”
太扬眼底先是一惊,随即无奈了,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也是没问吗?既然说到了你的身子,那我便要同你好好说说……”太扬坐在床边,理了理衣袍。
“你那时生阿离的时候,便就留下了隐患,一条细小经脉充血,何其严重,却没有人发觉。后来又是受伤,又是蛇毒,反复使用灵力,便就催动了。后来又是将一切灵力都给了阿离,便没有了任何压制,血液堵塞便愈来愈严重。不是我这个局外人要说,阿离毕竟也是仙了,不能如此将养着,他既有这样的能力,长大后就必定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你只能帮到此,不可溺爱!”
凌汐栩被说的一脸无奈。
“长老,误会了,我没有溺爱,不过长老说的,我必定都记下了。”她脸颊恢复了丝丝红润,轻声道。
“你知道便好,你毕竟也是掌门,此后不必如此称呼我,直呼名讳便可……”
她唇瓣依旧苍白,点点头。
“嗯,太扬……”
他再度端起药碗,反复舀,反复摇晃,沉声道。
“我那徒儿还跪着在,不知掌门何说啊?”他这样说着,却看都不看凌汐栩一眼,捣鼓着手中的药。凌汐栩心中却一片了然,恐怕她若说不行,他便立刻把自已扔出了药灵峰吧,明智一点,都知道该怎么说,何况自已半条小命还在他手上呢!
“不知者本无罪,何况太扬长老,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功过相抵,本尊便也就不予计较了,不知这样说,太扬你可满意?”太扬痴心药理,哪里会奢求繁华权贵,看他沉稳,若说,许个什么荣誉,他怕是也不肯,看他一直惦记着他徒弟,索性便做一个顺水人情。
不过那小子也机智,深知苍云律法,不敬掌门是大罪,便就一直在那里跪着,跪着总比那种刑罚轻……若是毁了天赋,以后还如何在苍云立足……
太扬长老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自知凌汐栩给不了他什么,却也不能咽下这口气,便道。
“如此便最好,小徒不懂事,自有我来管教,这是第一次,我看在你是掌门的面子上,苍云明正言顺的继承人,便也是希望,是最后一次!”
他语气沉着,却又恍若明晃晃的刀剑,有力而又锋利。
锋利却又不失婉转,双方都有了台阶下,但什么叫看在她是掌门的面子上,苍云明正言顺的继承人?
她眼底划过一道冷锋。
“本尊,也是看在太扬长老医术高超的份上,这便有特权,不予计较。”
但他何时受过别人的脸色,即便她是掌门,未曾谋面的掌门。
他忽地站起,撩起衣诀,侧颜相对,冷声道。
“哼!等你好了,就请你立刻离开药灵峰!”
他说着便甩袖离去了。
凌汐栩躺在那里,无表情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似是还有些怒气,她也只是有些奇怪,这人,一会好一会儿坏的……
她认为自已似乎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一天一夜便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