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可怕的人类……
是不是说今天来的那些人？
张惋无法动弹，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李叹没有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回来了……
这个声音一直萦绕在她的脑子里，久久不散……
直到她能动了。
张惋几乎是冲到了厨房门口，却一下子刹住了——她突然有点不敢打开门。
门被缓缓的打开，门板转动时发出的声响，是这一会儿以来她听到唯一的声音。
门开了，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安静而一片狼藉的房子。
没有那群人，也没有李叹。
房间乱得好像从来都没有整齐过，乱得很真实，仿佛之前的温馨和谐才是虚幻的泡影。
李叹和这个不断搬动的家是她小小的完美世界。
她的小小世界，没有了。
毕竟上百年的相伴，张惋凭借着对李叹妖气的熟悉一路追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她看到了。他们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李叹漂浮在水里，
但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或者说，她太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其实，多你一个不多。不过，也可以吧……”
那个人对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她品头论足，仿佛是在商场上把她当成商品一般评判价值。
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带来锥心的痛楚。不过她不在意。
她只是突然想到，李叹被带走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她一样，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做着徒劳的挣扎？
李叹被带到哪里去了？
她如果被带走，会遇到他么？
这些想法还没来得及得到什么验证，鹿伎出现了。
鹿伎的到来使得抓她的人方寸大乱，甚至当她只是远远看到鹿伎前来的身影时，那人便立即抛下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那人走之前留了一句:
“来不及了……以后再带你走！”
他最后对她做了什么，她不知道，或者说，那被她故意忘记了。
当她再次醒来，她什么也不记得……
不过那人再也没来过，反而是鹿伎两次找到她，这是第二次。
如今，她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张惋沉默着，低着头，只用眼睛向上瞟着。
空气十分沉寂，鹿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脸上带着怜悯，过了一会，她转头向后看去，似乎在张望什么。
回过头来，鹿伎说:
“现在我已经拿到了我需要的，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你了，不然你被他们抓住的话，恐怕会透露很多东西。”
“我明白……”张惋回答，语气中尽是无奈，“你还不如早点来，这段时间，我到底吃了多少人啊……”
“……”
鹿伎听她这么说，突然笑了:
“看来是我的行为让你恢复神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重要吗？反正你要的都已经有了……我倒是很好奇，那些人要他干什么？他……还活着吗？”
“你是说你丈夫？不可能了。”鹿伎面露不忍，想了想却直截了当的回答。
张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似乎无法理解鹿伎的意思，虽然这是她恢复神智之后，就早已猜到的结局。
“为什么……？”
“因为这个。”
鹿伎摊开手掌，从掌心处飘起两个小小的光球，张惋一怔，小心翼翼地接过光球捧在自己手里，仿佛捧着一个脆弱的婴儿。
“隐藏的不错，我都差点找不到。你以为没有多出的这枚内丹，就凭你自己可以撑到现在？虽然修为上压了那三个孩子一筹，但你的攻击方式也实在太过于拙劣……”
说到后面，鹿伎再不忍心说下去，反倒是张惋笑了起来，笑声凄苦。
张惋笑着笑着，朝某个方向虚无的一望，然后说:
“果然啊……哎，那些孩子也来了，还有那个……为什么不能让我的梦做久一点呢……？”
最后，张惋抬起头凝望鹿伎，问道:
“我知道我没资格，算我求求你……可以帮我吗？”
“我会按照你对那些人的记忆找到并杀死他们以及一些同伙，不一定摧毁那个地方，否则很误事。这是我的极限……”
“谢谢你。久等了。”张惋微笑点头。
鹿伎抬起手，食指对准张惋的胸口。
她的动作很利索，很快，也不知道是指头伸长硬化还是妖力汇聚，一瞬间里，她的食指变得很长，坚硬而且锋利，洞穿了张惋的心脏。
等到黑奇络三人赶到时，只看见鹿伎的背影，长发赤足，指尖沾血，脚边倒着张惋，胸前的空洞汩汩的流出鲜血。
刚才，她才从嘴里吐出最后两个字:“李叹”。
鹿伎回眸，向见到她的出现，愣了一下后立即开始戒备的三人一笑:
“知道吗，我和你们的老师可是老熟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