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惊醒，不敢睁眼
焚尸工的面孔还在
你的眼睛，布满血丝
像刚刚滴过眼药水
昨日之书，昨夜之雨
一起加重眼睛的炎症
只记得疾驰的出租车
被卡车这个大块头碰了一下
他们看上去多伤心啊——
他们相互哭诉你的死
但你还活着！你完全知道
你将从晕厥中苏醒过来
葬仪开始了。每一声锣
都在喊：烧成灰，烧成灰……
你大声哭喊，但没有人听见
你想坐起来，但使不上力气
……被推进焚尸炉的一瞬
你，因为太悲愤，惊醒了
你的眼眶肿肿的
在梦里你哭得很凶
噩梦过去了——
噩梦的寓意留下
你仍在生者这一边
尽管噩梦如此逼真
1999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