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楼溪雪打听来打听去，居然就直接打听到府上来了。
楼溪雪是跟着下了朝的宁路远一起来的，来的时候身后的丫鬟还提了东西，就这么直接上了门来，指名道姓地要见宁陌笙。
宁路远哪里敢得罪这一品官家的大小姐，立刻就引着人过来，也顾不上宁陌笙还在禁足期间了，直接让人来叫了人。
宁陌笙出去的时候，就见楼溪雪正在凉亭里头坐着，手上端着一碗热茶，正和宁路远笑吟吟地说着话。
她身上满是大家闺秀的气质，不卑不亢，却也谈笑风生，丝毫不见半点羞怯模样。
宁陌笙微微垂眸，笑道：“楼小姐。”
“宁姑娘。”楼溪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宁陌笙，穿着打扮都不错，只是这出身……委实是低了些。
更何况，她知道柳平茵的出身，不过是个落魄盐商罢了，和她的娘家简直是没法比。
楼溪雪心下稍定，却先拉着宁陌笙笑道：“宁姑娘，之前在那采薇胭脂铺，拿了几样蜜粉胭脂，委实是香的不得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触感也像是花瓣一样，真真是好得紧。”
宁陌笙笑了：“楼姑娘喜欢就好。”
“是真的特别喜欢，下次还要去买，难怪在京城这么火热呢。”楼溪雪掩唇浅笑。
见两个女孩子家谈论上这种话题了，宁路远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没趣，找了个由头走了。
楼溪雪这才停下来，看向宁陌笙。
宁陌笙笑笑，知道楼溪雪的来意绝对不是夸赞自己的胭脂那么简单。
果然，楼溪雪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听说……四皇子殿下与宁姑娘关系匪浅。”
“这话，楼姑娘是从何听说的？”宁陌笙含笑问。
楼溪雪咬着下唇，心说别开玩笑了。
这还用得着从何听说？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楼溪雪试探地看向宁陌笙，道：“我喜欢四皇子殿下，所以宁姑娘，我还是想问一下宁姑娘的意思。”
宁陌笙的血液几乎一瞬间逆流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只蹙蹙眉，勉强笑了笑：“是吗……楼姑娘与殿下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不，”楼溪雪咬咬牙，道：“宁姑娘，如果你也喜欢四皇子殿下，那么我怕是没机会的，我只是想问问，宁姑娘您的意思。”
宁陌笙摇摇头：“我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陌笙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紧了一下，轻轻的。
楼溪雪这才松了口气：“真的啊……那我就放心了，我之前一直都很纠结。”
她拉着宁陌笙的手，笑意更深了：“那你给我说说，殿下都喜欢什么？虽然我说喜欢殿下，可是我还没怎么和殿下接触过呢？”
宁陌笙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和殿下也只是几面之缘。”
“都几面之缘了，你还说不知道，”楼溪雪显出几分小孩子脾气，无奈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和你抢人呢。”
“楼姑娘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
“哎呀，你可别一口一个楼姑娘地叫着，日后就叫我一声姐姐，好吧？”楼溪雪笑着说道。
她伸手拉过宁陌笙的手，道：“我来之前还担心呢，你说了不喜欢四皇子殿下，那我就安心了，日后我有什么事，就都和妹妹你说。”
楼溪雪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着宁陌笙的表情，一边又说了句：“你可不能喜欢四皇子殿下啊，我都叫你一声妹妹了，你若是和我抢人，可真是让我太难过了。”
这是标准的道德绑架，宁陌笙却只是微微垂眸笑了：“不敢当这一句妹妹，日后的事情我也说不准，我只能说……至少现在，我对殿下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而楼姐姐本就是丞相嫡女，与殿下委实是再般配不过。”
楼溪雪闻言，满意地笑了，她知道，宁陌笙是有自知之明的。
楼溪雪何尝没有想过？
自己身为丞相嫡女，是所有皇子争夺拉拢的对象，而她一早就将目光定在了太子和四皇子身上。
四皇子虽然不争不抢，不露锋芒，却始终是夺嫡的大热门，即使所有人都相信，萧承景不会甘心做贤王。
楼溪雪也和左丞相好好商量过，这才最终敲定了萧承景，而自打认定了萧承景做自己的夫君，楼溪雪就几乎一颗心都吊在了上面，日日都忍不住去偷看萧承景几眼。
也正是因此，她注意到了这个宁陌笙。
不过是个四品官的女儿，就算是嫡女又如何？如何能够比得上自己了。
楼溪雪满意地想着，萧承景是个聪明人，是定然不会做蠢事的。
她想了想，这才道：“听说，今年你没递牌子？”
宁陌笙垂眸笑笑：“是啊。”
“你啊，听姐姐一句劝，再逍遥几年也是好事，只是日后，还是莫要嫁给皇子，以你的身份，嫁给皇子怕是要成侧妃的，日后也是难过，还不如嫁给我哥哥呢。我哥哥能对你好，也不会让你在府上受了委屈。”楼溪雪拉着宁陌笙的手，认认真真地说着。
宁陌笙看了楼溪雪一眼，楼溪雪的眼底带着一点不易掩藏的轻蔑，她便在心底笑了，点头应下：“楼姐姐说的是。”
“是吧？我也知道，谁都想要嫁入皇宫一飞冲天，只是啊……”楼溪雪将那杯茶饮尽了，这才道：“每个人啊，总要晓得自己的身份，才是最好。”
宁陌笙浅浅笑了，刚想点头，就见明朗从里面出来了。
他似乎是故意的，端着托盘走过来，声音并不小：“楼姑娘，请。”
楼溪雪本来没打算抬头，鬼使神差地一抬头，登时就怔住了：“你是……”
“属下是四皇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奉命保护宁姑娘。”明朗耿直道。
楼溪雪看了一眼宁陌笙，眼底登时现出些不悦来，她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脸简直要烧红了：“四皇子殿下怎么会……怎么会让你来保护宁姑娘？”
明朗笑笑，道：“属下也不知道，只是这宁府不止是属下一个，还有十个近卫，都是殿下派来的。”
他笑得憨厚又老实，楼溪雪却觉得如鲠在喉，心底也难受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