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丽看起来,非常享受古老的欧洲礼仪。她不拒绝他的吻手礼,还对常百川扬眉一瞥。搞怪的念头滋生,紧抿的嘴,忍不住哧哧窃笑:“你叫我朱丽叶!”
常百川低声提醒:“奥尔兰生活的年代,还没有朱丽叶。”
奥尔兰的听力,相当敏锐。他正跟陆子琦握手,耳听此言,急忙插话:“我知道罗密欧、朱丽叶的故事。就发生在我的家乡。”
“嗯,谁告诉你的?”
“是阿朵!”提到阿朵,奥尔兰显得特别开心。他指着身上紫色的衣服:“这件衣服就是她教我缝制的。她还教我做中餐,学中国话……可她很可怜,是幻珀。”
“什么叫幻珀?”
“你真想知道?”奥尔兰警觉地看着同行的妊虞族人。牵起坐骑的手,立即停顿。他支起手掌,凑近常百川:“很久以前,昊域王得到一滴女子血引,把她分成幻瑶、幻珀两个人。给她取名阿朵。他赋予幻瑶血肉之躯,却没有感情。给了幻珀思想,独留影子。”
常百川听奥尔兰述说,心潮澎湃。一滴血引,便制造两个不同的人。陆子琦横空出世,就是鲜活的例子。糟糕,自己怀里,还揣着留有赵东海、燕玲血迹的绷带。
“快看,拾蜕场到了?外面的人,从蜕驿掉下来,一般落到这里。”奥尔兰叫醒常百川,大声道:“是不是很壮观!”
前面的旷地,简直是花的海洋。一株株薰衣草,茂盛地绽放。紫色映染着无垠的天地。
“哇,真美!”叶丽张开双臂:“这景致,让我想起普罗旺斯。”
奥尔兰仰望叶丽,太阳斜照,她的倩影与周围的紫光浑然一体,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他牵起怪兽,急忙迎上去,他身子俯地,激动地说:“尊敬的女王陛下,罗密欧愿意为你效劳。请骑上我的坐驾!”
“它叫什么?”叶丽望望俯身伺候的奥尔兰,看着昂首高鸣的怪兽,再对视常百川鼓励的眼神,忐忑不安。踩在奥尔兰的后背,脸上的表现,仍然有些惴乱。
“这叫睛罴兽!”奥尔兰扶叶丽骑上罴背,自己骑在她的身后。他勒紧罴绳,“嚯”地一声,睛罴兽撒蹄窜起,腾向半空,在广袤的拾蜕场徐徐飞翔。
“咯咯咯……”叶丽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的美妙。她突然想起黄彬,假如这时候,陪伴她的不是奥尔兰,该有多么浪漫。
“睛罴兽的老家,不在这里。它生活在中国的上古,种群的规模,曾遍布中州大地。”奥尔兰轻喃的气息,飘荡在耳边,很温馨。
叶丽此时沉浸在青涩的初恋,对奥尔兰的热情,并不抗拒。
“睛罴兽后来怎么样?”
“低头,仔细看它身上的鳞甲,象什么?”奥尔兰提示。
“武士盔甲?”
“对了。中国的上古,部落混战,人人都想用坚硬的盔甲保护,很多人想着猎捕睛罴……”
“所以,它们濒临灭绝。”叶丽感叹:“人类文明越倡进,各种生物更难逃灭亡。”
睛罴兽返回。奥尔兰、叶丽回到地面。他并立在常百川身旁,大大的绿环眼透着率真。他指着山下__巍峨宏伟的城堡:“那儿,是我的贝汗尼庄园。也是你们的家。”
“谢谢奥尔兰收留。”
“不谢,地球人本来是朋友!”
贝汗尼庄园的确很漂亮。青色的城墙,红色的尖塔屋顶。古罗马建筑的风格,精呈体现。整个城堡建在半山腰。眺望妊虞谷,低矮简单的草屋,完全无法塑比。
刚刚走进城门,常百川便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他们身穿古罗马黑袍,并坐在吊椅上,随着吊椅的晃荡,悠闲地交谈。
“许教授、高杰、文轩。”常百川象是做梦,心律急促地呼唤。
三人的身子,为之一震,六目同时掉头。他们站起来,露出劫后余生的憨笑。
常百川飞快迎上去,几人紧紧抱在一起。
叶丽僵直地站立,她忘记走过去。激动得泪眼婆娑。
“这一幕,很感动。”奥尔兰叹道:“可惜我再也不能回去。”
“你回到罗马,将近七百岁,会是地球上最长寿的人。”门洞里,现出一个人影。这是个女孩。整个身形,由泛发桔黄光亮的虚线构成。
她落落大放,移动缥缈的光影,站到奥尔兰身旁。
“阿朵,昊域王有什么命令吗?”奥尔兰目不斜视,聚精会神地看着叶丽。
“风铃居有一张蜕皮,昊域王命令你拿到手。”
“奥尔兰尊唐林远为大哥,怎么能抢夺他的东西!”
“违背昊域王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你忍心看到这群人受苦吗?”
阿朵窃私而笑,看到常百川等人走来,她不回避,大胆走上前。
“嫂子!”高杰抢先一步,主动招呼。
“高杰,贵客临门,不给嫂子介绍介绍?”阿朵斜视常百川,虚线的眼眶,桔黄的眼珠灵活运转。
“嫂子?”常百川剑眉交合:“她是谁的老婆?”
“她就是陈洁。”聂文轩接口回答,胖脸凑近耳朵:“她只有影子。”
如此荒诞不经,常百川忍不住好奇,眼神胶沾似盯着陈洁。
她身高约一米七左右。固影的虚线,呈桔黄色,在眼耳鼻口环绕,象光纤广告牌。
“你真是陈洁?”常百川怀疑地问。见光影直点头。他毫不掩饰:“为了你,许涛来到这里!”
许涛的名字,如雷贯耳。陈洁的“光纤”虚线,停止流动。
代表眼睛的光纤,增亮数倍,她直瞪高杰:“高杰,嫂子平时待你怎么样?”
“好”高杰凝结嘴唇,眼眶通红。黑苔似的胡须微微耸动。他不敢对视陈洁,心中的苦痛却不知如何宣泄。时间仿佛静止。
“涛哥来这里,为什么不说?我让你看好他的。”
“我……”
陈洁闪烁的光影,不依不饶:“抹香鲸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谁让你们来的?”
突然,高杰的脾气火山爆发。
他大吼:“你不在的日子,涛哥是怎么度过的吗?他每天生活在对你的思念中。他千辛万苦找来,看到的你,却是闪着亮光的影子!我怕涛哥会痛,会更伤心。”
“对不起,对不起!”陈洁抬起手,虚线掩向面部。纤影流淌着难过。
“你被阴阳脸割伤不久,出了车祸。你、你、”高杰支支吾吾,死字停顿在嘴边,说不出来。
“阿朵,你没什么事!”奥尔兰见机不妙,赶忙叉开话题,对高杰抛个停止下说的眼神。
陈洁洞察端倪,光影手指点着额头,脑海仔细追忆过去。回忆她和许涛走进婚姻的殿堂。可婚后的点点滴滴,却迷雾重重。
“我出了车祸后,怎么样啦?”
陈洁伸展光纤手,拦住奥尔兰的遮掩:“听他说!”
“阿朵,快带所有人离开!”
她的脑电波,传来了昊域王的命令:“亚辛人的千骑睛罴,攻进妊虞谷,正赶往贝汗尼庄园。你们的处境很危险。”
“亚辛人?”陈洁惊呼一声。眼中的光纤望向奥尔兰。
“Oh my God天啊”奥尔兰绝望大叫,他捂住脸,数度轮回的痛苦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