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百川大手一挥,身边的两百妊虞兵,呈一字排开。
“释放震天雷,驱走睛罴兽!”他大声命令。
“ok”奥尔兰欣喜地竖起两指,朝城堡做个手势。
轰……震天阶地的巨响传来。
亚辛人坐骑的睛罴兽昂头,嘤嘤嘤地打着响鼻,发出惊恐的鸣叫。猛然间,它们掀翻主人,顾自逃窜。
一个身影,从惊悸的罴背飞身而下。他五短身材,肤色黝黑。手里拿着一副钩链锤。他站定在常百川面前,双环眼直视着他。
常百川细心打量:来人头戴义角。就象美猴王的冲发冠。褐色的髯须飘逸,垂在金属冑甲上。这身打扮,尽显明将之风。看来,他不是真正的亚辛人。
“郑敬爻!”常百川不敢大意。他接过妊虞兵递来的长剑,熟练地甩手,反仗在臂弯。
“玄康,你作为大明将军,理应帮助唐林远,为何效力亚辛人?”常百川唤出郑敬爻的字号,意思是掌握了他的根底。
郑敬爻闻言,环眼低垂,脸上的杀气消猕许多。他在认真听常百川继续数落。眼前,这些人的时日不多了。身后,亚辛人嗷嗷待哺的眼神,就象饿狼的光亮。
“郑遇春身为大明开国元老……”
“住口,不准你提家父!”郑敬爻暴喝一声。他挥动链子锤,出招就是双星逞强。两颗地雷大小的黑锤,先后夺面而来。
常百川头往后仰,长长的髻发拂扫在地面。
双锤在他脸上空荡一圈,被对方收回。
郑敬爻见首招无果,很快加大力度。他抓紧钩链,两颗黑锤上下左右,不停甩动。
常百川只见无数流星,黑压压地扑过来。
“星罩天地!”常百川大呼,急忙几个后空翻。
链子锤紧追不舍,晃动的影子,在眼帘变成七星图。
“”天罡地煞织罗网,紫薇北冥来突袭。”常百川利剑生花,剑光缭绕。他在郑敬爻的攻击下,抓住每一处空隙,进行反击。
二人你来我往,相持近百回合。
郑敬爻全程凶招,体力渐渐不支。出锤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常百川敏觉时机。他腾起身子,旗鱼般冲向他。
一招利剑穿心,剑刺点在郑敬爻的护心镜。
为亚辛人出征无数次,象常百川这样的对手,实在少见。郑敬爻第一次感受到搏杀的痛快。
他敬佩地望着常百川,沉望护心镜上的剑刺,冷笑:“你能刺穿龙焱金甲吗?”
“这一招,我想告诉你,是虚招!”常百川突然变招,就在两人对视的一刹那,他魔法般把剑刺转移到他的咽喉。
“玄康,宿州一战,因为李景隆的反目,你万念俱灰。随建文帝来到这里后,终日消沉,郁郁不志。最后,竟选择投奔亚辛人。”常百川紧握剑柄,低声絮叨。
“不要说啦,我命在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郑敬爻抱定一死明志。他闭上环眼:“我死之后,请放过亚辛人。”
“咱们都是蜕人,在这里没有死亡。我也不想你忍受轮回的痛苦。”常百川收回剑:“你走吧!”
郑敬爻输得心服诚服。他看了看士气低落的亚辛兵,善意提醒:“与兄弟交战甚久,还不知道名号。云昭手不留情,小心点!”
“既然应战,必有还击之策。”常百川拱拱手:“在下常百川,靖州人士。”
郑敬爻环眼热切,他想劝说常百川投奔亚辛,却不好当众挑明。
他从腰际摘下一块圆润的白玉,恭敬地递给常百川:“这块玉璧是家传之物,希望百川兄弟收下。”
“既然是家传,我不能收……”
“如果兄弟嫌弃,我便血战当下!”郑敬爻重新握紧钩链锤。
他身边的偏将,本来不甘心如此落败,抽出兵器,跃跃欲试。
“百川却之不恭啦。”常百川不想给许涛添加压力,亦有心震慑几位亚辛偏将。他仗剑疾行,扫落几位偏将的兵器,把玉壁稳稳接在手心。
“多谢玄康兄!”常百川含蓄地颤动短须。
“常百川,后会有期!”郑敬爻抱抱拳,苦笑:“今败阵于你,无面目原路返回。只能险走断壁。”
“再会!”
…………
远处的绿雾,幕帐一样,布满天际。偶尔,绿压压的云层,闪烁z字形疾光。
“嗡嗡嗡,呜呜呜呜。”奇怪的声响过后,绿云中穿梭无数睛罴兽。
“欧欧欧……”一个个亚辛兵骑在罴背上,摇晃着手中的兵器,嘴里亢奋地吆喝。
“注意,云昭的列队!”李聪伏在许涛身边,轻声说:“尤将军那边已准备妥当!”
“好,等他到了双管甬,烦请尤将军放火。断掉他的后路。”许涛拿出一片镜树叶,对着李聪的猫眼,
高杰惊奇地看着镜树叶,里面闪过一个发光的人影。
亚辛的睛罴队伍,越来越近。他们飞到双管甬,被高耸入云的山幕挡住。
睛罴兽降低高度,踏地行走。长长的罴队挤在狭窄的甬道,缓缓前行。
咚咚咚,几声鼓响,侯刚邤带领妊虞兵,堵在甬道的入口。
亚辛兵停止前进,众目交觑。
稍后,列队冲出一个脸戴面罩,背挂披风的人。他的犄角坚硬,身佩铠甲。手中紧握一柄方天画戟。
“侯刚邤,你敢挡本将去路,简直不知量力。”蒙面人挥动画戟,策罴迎上去。
侯刚邤依计而行。他和蒙面人交战几个回合,带头钻进低矮狭窄的双管甬。
望着矮一截的甬洞,蒙面人滑下罴,手握画戟,探头前行。
“将军,小心中计!”一名清瘦的亚辛人,反应过来,紧紧拉住蒙面人。
“清瘦之人叫中坤。他是亚辛谋士。此人精通中古兵法。故名中坤!”
“想不到,地伴星崇尚中华文明的人,还不少。”
“辅相,蒙面人是云昭吗?”许涛对李聪惊问。
“没错,他的方天画戟,老夫认识!”李聪肯定地点点头,轻问:“可否让尤将军放火?”
“不,我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许涛笑道:“先往甬道投掷震天雷,让他们人罴惊乱,再分断截击!”
“嗯,这样的话,我的连弩也发挥了作用。”高杰赞成的同时,有些怀疑:尤盈超带领的幻珀,弱不禁风,能打仗吗?
正寻思,绿云谷突然火光冲天。一个个闪着光亮的幻珀,飘浮轻盈的身子,在甬道上方盘旋。他们手持短刃,对亚辛人采取割喉战。
“支起护天盾!”云昭不敢贸然追击侯刚邤,他折返回来,看着漫天的幻珀,急声命令。
亚辛人从罴背取下护天盾,挡在头顶。霎时,青色的盾牌象坚固的顶篷,把幻珀隔绝在外面。
“该我们啦!”许涛对着身边的近百名妊虞兵,大喊:“投掷震天雷。”
“是”
“轰轰轰……”一枚枚燃烧的黑管,落入人群。激烈的爆炸响彻云霄。
睛罴兽纷惊缭乱,四散逃命。一时间,叫声,哭喊声,乱成一锅粥。
许涛、高杰、冲出掩体。侯刚邤带领妊虞兵杀出甬道。
云昭的后援,被尤盈超的幻珀,用大火阻隔,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千余兵力,陷入重围。
高杰举起弩,首先对准几个悍勇的亚辛兵,一阵连射。
嗖嗖嗖……亚辛兵相继中箭。蓝色的血液,从身上流出来。好在他手下留情,只是射在他们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