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丽做梦都没想到,会有男人为了她,舍身一切。她几步冲到奥尔兰身旁,坐在地上。她忍住哭泣,紧紧地抱住他的头。把他依偎在怀里。
“你好傻,好傻……”叶丽感动流涕。
“我可以做你的、你、的、罗、密……”奥尔兰气若游丝,在生命的最后,他想说出见到叶丽时,心生的爱慕。满腹的心里话,欲说无力。
他只觉得浑身爬满虫子,不断吞噬他的肉体。
奥尔兰痴望着叶丽,伸出的手指,慢慢垂下。
“罗密欧……!”叶丽看着闭眼死去的奥尔兰,再也守不住伪装的坚强,哇哇大哭。
“烧掉奥尔兰,让他永世不得轮回!”云昭走下瞭望台,对奥尔兰的恨,已是气急败坏。
亚辛兵得到命令,纷纷抽出后背的火把,划动火镰,重新点燃。
他们的火把,朝奥尔兰的躯体劲抛。密集的火点落在叶丽、奥尔兰的身旁,转眼剥剥燃烧。
“保护好虞王!”常百川怒吼一声,猛扑向叶丽,把她护在胸前。
更密集的火点从天而下。常百川和叶丽陷入火海。
“常百川,不要怕,我来啦!”许涛、尤盈超、高杰、侯刚邤……相继赶到。他们拿着兵器,冲入敌阵。
一时间,杀声震天。
“大哥!”星辰双手被绑,由侯刚邤亲自押解。
星辰亲切地呼喊云昭,挣扎紧绑的手。
云昭正全力对付许涛,尤盈超、常百川的三面进攻,难以脱身。他心疼地看着五弟,同时警告侯刚邤:“侯刚邤,要是敢动星辰一根汗毛,我便血洗妊虞谷,让尔不得超生。”
“你杀死了妊虞王,胆敢口出狂言。”侯刚邤看着地上的奥尔兰,把刀架在星辰脖子上,厉声道:“退出妊虞谷。”
云昭的方天画戟,砍、劈、刺,手到擒来,技法精湛。
尽管是以一战三,他的处势,只是略占下风。
激战正酣,一直中立的郑敬爻,突然加入到云昭阵营,战局势均力敌。
“云昭,看来你是不见血,不落泪!”侯刚邤轮起刀柄,狠狠砍向星辰。
嗖,一只响箭,从天空射下来,穿透侯刚邤的手腕。
他的腕骨一阵胀痛,手一软,弯刀咣当掉在地上。
大队睛罴骑兵,踏空而来。
头领身着红色披风,骑着火红的睛罴,来到云昭身边。他手拿弯弓,从罴背的箭篓抽出白羽箭,轻蔑道:“侯刚邤,接下来,明月将射穿你的心口!”
“明月精骑!”侯刚邤惊呼。
“二哥!”星辰欢呼雀跃。
“都带来了吗?”云昭看着二弟,欣喜若狂。
“一个不落!”明月模样清瘦。细眉细眼,脸胧如刀削。他的鸡肋手一挥。两百睛罴一字排开。骑手面前,人人横驮一名幻瑶。
“映荞、玉珊……阿姊……”
侯刚邤和妊虞兵一拥而上,准备认领自己的亲人。
亚辛步兵组成人墙,堵在骑兵面前,把妊虞兵和幻瑶隔开。
战场上的热斗,瞬间冷却。
云昭仗戟,横眼紧紧缠斗的三人:“谁再出一招,我便杀十位幻瑶。”
许涛扭头看着幻瑶,仔细辨认,发现她们来自风铃居。云昭老谋深算,从断壁兵分两路,让明月突袭风铃居。以此绝断唐林远后路,达到解围烈天的目地。
“洁!”他紧张地从罴队搜索,看见陈洁横搭不远处的罴背。她落在一名亚辛骑兵手里。
那名亚辛骑兵是个络腮胡,他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战果,幻想血饮时的快感。
“云昭,你想怎样?”许涛不敢表露急切的心情。他停止厮杀,冷静地问。
“我在等一个人,交出离蜕!”云昭稳操胜券。表现得沉如洪钟。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香囊。打开封口,鼻孔嗅吸四溢的香味。
香囊呈黄色,上面精绣的桃花,引起尤盈超的注意。这是婉儿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冰天谷一战,香囊下落不明,怎么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只香囊,是谁给你的?”尤盈超摆动亮银枪头,对准云昭。
“是我给他的!”郑敬爻身先站出来,承认:“在你战死的地方,被我捡到!”
“哦”云昭象发现新秘密。他摆弄香囊,冥思掐算一会儿,肉瘤旁的嘴唇,发出狞笑:“丁婉贞是你的心上人?”
“你如何知道婉儿的名字?”尤盈超失去理智,握枪的手不住抖动。
“仔细看,上面的桃花,是不是特别红……”云昭提起香囊绳,慢悠悠晃荡。
尤盈超感到身体很疲惫,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他来到家乡的山岭,和婉儿手牵手,徜徉在盛开的桃花下。
婉儿为他绣着香囊,不小心刺破手指,她任性的拒绝包扎,调皮地把鲜血揉进丝线……
“想知道丁婉贞后来的结局如何?”云昭梦魇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引导。
尤盈超的眼睛,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走到悬崖边,唱着两人小时候的歌谣:“春来到,河水流,哥哥妹妹手牵手……”
婉儿回望尤盈超,轻呼:“怀庆哥哥,我不会让你一个死,我来陪你。”
“婉儿,不要!”尤盈超看着婉儿跳下山崖,又急又疼。
砰砰砰……他身上的光纤,象放鞭炮一样爆炸。幻瑶的身躯,霎时灰飞烟灭。
“云昭,为得到离蜕,竟用龙幻杀人!你枉为夏阳子孙。”唐林远风尘仆仆,骑罴赶来。
“尤盈超早就死了,与其幻身瑶珀,痛苦地苟活,还不如帮他解脱!”
唐林远飞快跳下罴背,走到云昭跟前。他手拿一页宣纸,立在云昭眼皮下:“这是你父亲的降书!命令你等全部撤走!”
“哈哈哈哈,唐公,如今先机在我,岂肯为家父一纸降书退兵。”云昭仔细留意降书,确定为父亲的手笔。看来,围剿应天的计划,遭到惨败。朱允炆表面柔弱,暗藏精良。这招瞒天过海,几乎骗过所有人。
眼下,他和二弟占尽优势,绝不乖乖就范。
“唐公,看不见离蜕,云昭死不足惜!”
“好,我的手里,有一件离蜕。我已经带来。”唐林远浓须向怀,解开青色布衣。他抖出许涛的离蜕,把人形蜕壳,交给云昭。
“唐公果然爽快!”云昭喜形于色,他扭过头,对明月大声说:“放人!”
明月使个眼色,骑兵丢下幻瑶。妊虞兵急忙迎上去,诉说分离之苦。
唐林远手捧离蜕,郑重交给云昭。
一个人影,轻巧跃过亚辛兵,突然伸出手,抢过离蜕。
“陆子琦!”常百川反应过来,紧紧追赶。
陆子琦怪笑一声,蓝布衣象蓝光闪过,转瞬消失在断壁方向。
“算了,他已变成昊域王的寄灵。你追不到他!”唐林远忧心忡忡:“昊域王得到离蜕,只怕这里将面临一场浩劫。”
“我好心救他出来,原来他是妖孽!”常百川后悔不迭,遗憾地望着陆子琦逃遁的方向。
“错不在你,也不在陆子琦,昊域王虽然不能动弹,依旧可以寄灵任何人。”唐林远意外瞥见常百川的后背——黑背心下露出的烙梅。绽开的红梅花,颜色是那么熟悉。不错,是他亲手调制的荠红霞。提取的秘方,他教给了三个儿子。可以确定,常百川是自己的后人。
唐林远不动声色。他转目云昭,轻问:“战斗还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