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远的话语,包含挑衅,也怀存足够的底气。
云昭不傻。尽管跟常百川等人交手,竭尽全力。他还是想试探他的底气来自何方。
“唐公,战又如何?不战又如何?”
“为几件离蜕,亚辛人便大动干戈。此等不义之举,当重典平息。唐爱卿,朕已下旨平叛,为何心存仁慈?”
一名身穿黄绸龙袍,头戴黄冠的人,在众多将官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紧接着,大批烙悯兵黑压压冲上来,把妊虞谷包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肩上,站着一只蓝鸟。尖尖的爪子紧抠住布衣。
“臣郑敬爻参见吾皇!”郑敬爻诚惶诚恐,赶紧下跪。
“郑将军免礼!”来人声威稳重,盛而不骄。
“朱允炆!”云昭正视建文帝,斜视全副武装的烙悯兵,不禁冷笑:“文帝今之圣威,不可同日而语啊!”
朱允炆不理会云昭的冷嘲。俊逸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听说明月精骑,所向披靡,朕有心观摩!”
朱允炆挥手。烙悯兵得令,急忙放飞手里的蓝鸟。
蓝鸟飞上天,超低盘旋,它们口中喷出火苗,在头顶形成一道密布的火网。
云昭、明月瞪着天网,眼见睛罴骑兵,这最后的杀手锏被破,知道大势已去。
兄弟二人的嚣张气焰,立即熄灭。
朱允炆看在眼里,有心给二人体面退场:“云昭,你身为夏阳之后,理应匡扶正义,不该平添杀戮!也罢,朕不想为难汝等,从何而来,从何而归吧!”
云昭逞强好胜的心里防线,彻底被朱允炆瓦解。他不明白,凭他的谋略,靖难之役,他的五十万大军,为何败给六万人的朱棣。
云昭不甘就此离开,他气定神闲,来到常百川面前,话中有话:“我在亚辛城等你!”
……
许涛几乎是扑向陈洁。他捧起她的脸,担心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亚辛人刁难。
陈洁被温暖的怀抱,簇拥得心慌意乱。一种遂远的记忆,在脑海渐渐复苏。
她头挽云髻,身着白纱裙,在轻音乐伴奏下,翩翩起舞。蓦然间,她在人堆里,发现一对灼热的眼睛。对,就是这个男人的眼神。
她很喜欢他的凝望,觉得只有在他的注视下,身心会放松,会有异样的安全。
她轻轻把头靠近他怀里,甜蜜地闭上眼睛。
“洁,你想起来了!”许涛喜极而泣。他把她紧紧搂住,生怕她象鹤舞那样飞走。
“靠,真的是嫂子。”高杰在幻瑶里发现陈洁,一直不敢相信。
他踏步走过去,学着武松的样子,抱拳正身:“嫂嫂辛苦啦!”
“正经点,等我犒赏炊饼呀?”许涛没好气地瞪眼。
唐林远一言不发,神情紧绷。
陈洁的记忆,被许涛提前唤醒,凶多吉少。假如,有一天与幻珀相遇,形成整体,她的结局,随时象尤盈超一样。
“义士抱得美人归,朕甚感欣慰。”朱允炆感恩许涛千里传信,只身抬步,走到许涛面前。
“许涛参见文帝!”许涛抱手以礼。
“如此行礼,大胆!”一名宦从尖起嗓门怒喝。
“你我不必行朝礼!”朱允炆从奥尔兰口中,得知大明已灭亡几百年,他和他,没有君臣礼仪的约束。
“许涛,此次相助,让大明免遭浩劫,实在劳苦功高。”朱允炆真诚道:“朕要封赏于你,赐你为风铃侯。掌管八百里山川!”
“疯灵猴!”一直吓得噤声的聂文轩,终于忍俊不住,掩嘴偷笑:“好名字!”
“来呀,呈上来!”朱允炆挥挥袖。
几名宦从手端红木托盘,上盖红绸巾,走到许涛跟前。
朱允炆搂袖,尖起秀指,逐一揭开绸巾。
只见五只托盘,盛满黄澄澄的金锭。每个托盘,足有二十余斤。
“哇塞,发财啦”聂文轩惊爆一声。
“朕要论功行赏,这点赏金,望汝等收下。”
“文帝,我们只是过客,游历此处,不作逗留!”许涛双手推开金锭:“请收回刚才的圣喻!”
“尔等回得去吗?”朱允炆的脸色,突然发白。俊朗的紫晕眼皮,弹出一丝幽光:“没有米依集法则,谁都走不掉!”
“天地常规,绝非一尘不变。”许涛信心百倍:“米依集法则,不是独木桥!”
“呵呵呵,但愿你能找到回归的路!”
“唉……”朱允炆环视妊虞谷,见奥尔兰横尸地面,叶丽伏身悲泣,不禁叹惋连声。
唐林远深知重任。奥尔兰轮回的过程,至少十年,在地伴星只是弹指一挥间,仍然需要精心呵护。
他躬身行礼:“皇上,恳请为臣留在妊虞谷。”
朱允炆沉思半晌,放心不下唐林远对昊域王的承诺。昊域王被唐林远打伤,失去行走的能力。但依然可以寄灵控制生物。一旦得知唐林远背信弃义,他随时采取报复。
“朕恩准所求。但汝必须答应朕,奥尔兰重生之日,就是汝回应天之时!”
“臣谨遵圣命!”唐林远双膝下跪。
“唐公请起!”
“朕有个请求,望许涛暂代风铃侯一职。倘若推却,朕寝食难安啊!”朱允炆渴求的眼神,望向许涛。
“文帝委身重托,许涛岂有推辞之理!”许涛勉强答应。他突然理解朱允炆的心思,想到惊魄的历史典故:怀奇才者,不为己用,宁让其死!
“好,朕配给汝两员猛将!郭兴桐,南宫鸣剑出列!”
“臣在……!”两名将军应声而出。他俩匍匐在地,齐声说:“请皇帝懿旨!”
“郭兴桐,南宫将军听旨,命二人协同相助许涛,驻守风铃渡。”
“臣遵命!”
许涛细致入微,观察两位将军。他俩来自烙悯。犄角的中端,没有亚辛人的红色,全部为纯黑。
二人身缠铠甲,晶亮的甲片采自某种动物。肩上,亭立着一只喷火鸟。火鸟静态时,羽毛呈蓝色。它们正闭目养神,乖巧得象孩子,刚才怒火冲天的气势,荡然无存。
朱允炆安排好许涛,径直走向常百川。眼帘闪着奇妙:“听辅相说,你没有经过蝉蜕,从擎天树走下来?可否属实?”
“不错,常百川确实没经过离蜕之苦。”常百川指着叶丽:“随我走下来的还有那位姑娘!”
“想必幻龙天尊另有所图!让汝等逃过一劫。”朱允炆稍微停顿话语。双眼眺望北方,天空的飞鸟,勾起他的相思。
“文帝!”常百川轻声提醒。
“哦,朕想起了一些往事!”朱允炆暗笑有些失态。他盯着常百川:“大明在幻龙谷有块飞地,名曰萧山。朕希望常义士驻守,不知……?”
“我愿意!何日动身?”常百川不加考虑,一口应承。
“好,择日出发,朕为你准备通关文牒。”
朱允炆满心欢喜,他和唐林远交流眼神,率领百官,浩浩荡荡,返回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