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惨嚎不止的两人，钟黄眉头微皱。
“不想死的就轻点声叫唤，要是把人给引过来，我可是会杀人不眨眼的哦。”
闻听此言，刚刚还惨呼不止的二人迅速闭上了嘴巴。其速度之快让旁观的宋武都有些怀疑，先前听到的惨叫只是一场幻觉。
“说说吧？你们是谁，来做什么。”钟黄蹲下身，盯着两人道。
两人既恐惧又钻心疼痛，却又不敢大声叫喊，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听到钟黄的问话，却都默不作声。
“呦~宋兄，你确定这两人是泼皮混混？”见到二人一幅大便不畅的表情，钟黄笑了：“依我看这两位虽然比不上刮骨疗毒言笑自若的关帝，也算是硬汉子了。我可从没见过泼皮混混能有般骨气的呢！”
“我看看…”宋武也蹲身细看，皱眉思索，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抬头便对其中一个脸上畸瘦的矮小汉子道：“你是蜀山城的侯二，专会偷鸡摸狗，做些不法勾当。半年前曾经在城外一户人家意图非礼良家妇女，被范雄捉拿归案。怎么，你又出来了？”
那矮小汉子闻言浑身颤抖一下，又连声痛呼道：“大爷，你认错人了！小人不叫侯二，也没有非礼过良家妇女啊！哎呦！真是疼死我了，我这腿要废了…”
“哦？那你们叫什么，又为何跟着我们？”宋武皱眉道。
“小人真的是冤枉啊！小人只是跟表弟到处逛荡，真的不是有意跟着二位爷的啊！二位爷，我们兄弟没有钱财，就请你们饶过我吧！”矮小汉子一边痛哼抹泪，一边还偷偷拿眼瞟了下钟黄。看这表情是把钟黄和宋武当作劫道的强人了。
“这……”宋武见状无语。他身为正道魁首逍遥宫的执事弟子，也极少与这等社会末流、泼皮无赖打交道，一时间也没了辙。
“行了，你就别哭了。省点演技吧，我可没有小金人发给你。”看着矮小汉子的那双即使疼痛难忍依然贼溜溜乱转的眼睛，钟黄心中一动。
“噗…”
他一指点出，矮小汉子腿上镶嵌的那颗石子便被抠了下来，又引起了一阵惨叫。
“嘘！”钟黄竖指嘴边，示意他噤声。
矮小汉子似乎是被装上了开关，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其实你早就认得我。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你认识我的时候，我也认识了你。”钟黄微笑着轻声对他说道。
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似乎是生怕自己再发出惨叫引起这个强人的不满。矮小汉子拼命摇头，只有一双贼眼四下乱转。
“其实，你是在前天才认识的我。嗯…醉春楼，是不是啊？”钟黄把玩着这颗带血的石子，从左手抛到了右手。
矮小汉子闻言身体一僵，那双贼溜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慌乱。
“嗯。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你的瞳孔直径有了显著的缩小，表明经过了一定的初级和本能的情绪过程。继而身体的肌肉变得僵硬，颈动脉的搏动速率上升。不错，很符合应激反应的心理和生理过程。”带血的石子从右手又抛回了左手。
“看来我说得没错，我们的确认识。”钟黄摊开了左手，悄无声息间带血的石子变成了斑斑点点的石粉洒落。
“咕！”矮小汉子瞪圆了那双贼溜溜的大眼，狠狠地咽了口吐沫。
…………
“事情就是这样。大爷，小人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小人也只是一时贪财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啊！请大爷饶命呐！”矮小汉子挣扎着一腿跪在地上向钟黄磕起了头。
开玩笑，这短发少年别看他逢人便笑，杀起人来可毫不手软。
没错。
醉春楼中大战四丑的那天，他侯二就是门外围观群众中的一个。亲眼见到四位飞檐走壁的武林大高手在这个少年手底下一死三伤。
“哦？一个红脸和尚让你跟着我。和尚，还是红脸的…”钟黄皱眉，微一思索便明白了。
“那和尚给了你多少钱？”钟黄饶有兴趣的问道。
“五，五百钱…”矮小汉子瑟缩着道。
“是吗？”钟黄提高了音量。
“是，是的！还有五百钱…那是他答应了等我查探好情况向他回报时再给……小人真的没拿多少钱啊大爷！”矮小汉子又要磕头。
“一两银子不到就想买我的消息，看来我挺不值钱的啊！”钟黄对宋武笑道。
宋武也笑着摇了摇头。
“侯二，你这趟差事办的可真不划算。你看看，这工钱还没结清就先受了工伤。我建议你们回去以后找那个和尚给你报销。啥？报销啥意思？报销就是让他给你加钱。”
钟黄指点着另外一个已经失血过多，晕倒在地的混混对侯二道：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钱。我这人其实是个心软的人，看不得别人受罪。你看我前天在醉春楼里不就是因为看不惯杏儿受欺负，才弄出了后面那些事情嘛。
其实我曾经也是出家人，还在达摩禅寺得过法号呢！叫什么？听清楚，叫悟空。
我觉得挺对不起你和你表弟的。你们只是跟踪我，也没有对我怎么样，我却把你们打伤了。我心里愧疚啊，真是不该，唉！希望佛祖能原谅我的过错。”钟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短发，又对着侯二晕过去的表弟叹息着，似乎一位得道高僧在悲天悯人。
侯二看着钟黄面上的羞愧之色，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晕倒的“表弟”。一时思维跟不上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样吧，侯小哥。我这个人你也了解了，曾经在达摩禅寺出过家，叫悟空的。只要你去查，这都可以查到。
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杏儿那个小姑娘。作为回报，我也给你一笔钱。
四两银子。二两给你们治伤顺带买点补品，另外二两你也替我传个消息给那个红脸和尚。毕竟你正要回去见他结清尾款，而那红脸和尚很可能还是我曾经的一位师兄呢。”钟黄双手合十，对侯二恳请道。
“这……”侯二心道今天这是撞了什么邪，发生的事情自己都看不懂了。红脸和尚让自己跟踪短发少年，短发少年反而说那和尚可能是自己的师兄！
他脑筋急转，口中支支吾吾地道：“不知悟…悟空师傅要我传递什么消息给红脸师兄…”
“哦，很简单的。”见侯二开了口，钟黄矜持地微笑着：
“就说达摩禅寺悟空，向师兄问好。中秋之夜，城北枫林，不见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