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凌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一个死尸就是孤鸿吟的弱点？你未免也太小瞧他了吧！”
“嘘，别说话。”
羽凌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躲在暗处，眼看着被翳魔复活的商箐一步步走向孤鸿吟，孤鸿吟满眼震惊，不过在翳魔眼中，孤鸿吟的表现完全是在做戏，他不觉笑道：“这个样子就想对付他？不然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翳魔提议。
羽凌聆回头问：“赌什么？”
“我禁锢了那具死尸的三魂七魄，除非我解开咒法否则她无法解脱，我们就赌孤鸿吟会不会杀了她，如果他杀了她，那个姑娘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翳魔邪笑，羽凌聆一语不发，翳魔接着道：“既然你觉得这个姑娘对孤鸿吟很重要，那就赌他会手下留情，我赌他会杀，你觉得如何？”
“如果我赢了呢？”羽凌聆问。
翳魔换了个姿势，拿出一个小小翳珠，晃了晃，道：“你赢了，我替你做一件，你输了，就帮我这个忙吧！”
羽凌聆看了眼翳魔，不假思索的回道：“好。”
床上的羽凌聆浑身冷汗，眼皮微颤，脑中闪过一道霹雳，伴随着一声惨叫，商箐在她面前凄惨的化作焦灰，她明明还有自己的意识，她记得与孤鸿吟的每一句话，她那一剑刺穿了孤鸿吟的身体，但随即而来的便是孤鸿吟的无情斩杀。
“对不起……杀了我……”商箐哭的泪如雨下。
她看到孤鸿吟动了动唇角，柔和的眸子突然变得阴冷，惊雷破空，商箐登时一击毙命，血肉横飞，魂魄消散。
“啊——”羽凌聆一声惊呼，蓦地睁眼。
“羽。”琥魔忙扶起她，她略带迷茫的盯着琥魔看了一会儿，视线逐渐清晰，她环视四周，屋内干净整洁，又有几分眼熟，一张缺了一角的桌子横在屋中，“珀湖……”
“嗯。”琥魔点了点头，“你伤的很重，我也不知道要带你去哪里，只得先来这里，想办法帮你解毒。”
“解毒……”羽凌聆按着额头，喉咙堵得难受，她用力咳了几声，掌心一片乌黑血迹，“毒发了，我还有多长时间？”
“我已经去找艳薄姿。”琥魔避开话题。
羽凌聆没有继续问下去，道：“褅微和雀儿怎么样了？”
“雀儿伤势不轻，不过已经没有大碍，黎戎在照顾她。”琥魔回道，顿了顿，道：“褅微……可是那只小半妖？”
“嗯。”羽凌聆点了点头。
琥魔道：“我救出你们的时候，有一个自称万妖老林来的虎族之人带走了他。”
“万妖老林……”羽凌聆心情复杂，如今万丈森一片大乱，鹃髅不可信，鹿麋儿难以服众，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除非万妖老林出面，但是万妖老林一旦出面，那她的地位将严重受到威胁，后天化妖，如果不是娇蝉荼和羽南客，她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先不要想其他，静心调息，想办法解毒。”琥魔安慰道。
“赤，你实话跟我说，我还有多长时间。”羽凌聆忍不住追问：“如果真的时间不久，我也好做安排，雀儿……至少以雀儿的本事可以代替我……”
“代替你做什么？做万丈森妖尊？”琥魔语调忽然变得严厉，“那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妖灵想做什么？做羽凌聆的替身还是做自己？”
羽凌聆一怔，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雀儿……雀儿她……”
“羽凌聆只有一个，谁也无法替代。”琥魔沉了口气，语调微缓，“你好好休息，我去抓鱼。”
“抓……”羽凌聆张口，看着琥魔头也不回的离开，“鱼……”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早已荒无人烟，当年琥魔收养的一群孩子，成年后都各自离开，破旧的房屋，阳光下渐渐融化的积雪滴滴答答的从屋檐上滑落，打在羽凌聆的手中，冰凉透骨。
冷风如刀，吹乱了羽凌聆的长发，村子外半丈宽的小溪还在涓涓流淌，奔向下游的湖泊，那时琥魔经常在湖中捕鱼，偶尔会抓几只螃蟹。
阳光明媚，铺洒在明亮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羽凌聆试图将扩散的毒血逼到一处，才惊觉自己妖力竟然溃散到了这个地步，照她眼下的状态，所剩妖力不足三成，大概还能撑四五天吧！
羽凌聆坐在岸边，看着水中的琥魔，琥魔不言语，但羽凌聆感觉得出琥魔已经怒到了极点，为了孤鸿吟，她到底都做了什么？她又得到了什么结果？羽凌聆望着水下硕大的影子，背上珀珠闪闪发光，莫名其妙的开口道：“你不是说你的血化不出妖灵吗？那黎戎是哪里来的？”
水中动作一滞，琥魔哗的从水下冒头，恢复人身，俊美的脸庞冷得如同寒冰，羽凌聆心脏骤然一缩，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忙转移话题，道：“很久没有吃你做的鱼了。”
“你不记得了？”琥魔开口，羽凌聆尴尬一笑，记得什么？
“那就算了。”琥魔摇头，提着一尾肥硕的花鲢上了岸。
“赤……”羽凌聆明显感觉到了琥魔怒意。
琥魔走到羽凌聆身边，停下脚步，问：“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想得到珀珠吗？妖灵的目的不是养一个供自己驱遣的工具。”
“那是什么？”羽凌聆不解。
“是救命。”琥魔缓缓开口，看着出现在羽凌聆身后的雀儿和黎戎，一字一句的说：“你不会死，你的妖灵受你妖血，她可以代替你死。”
羽凌聆仿佛有所察觉，蓦地回头，“雀儿！”
雀儿狠狠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看着羽凌聆，迅速化光逃走。
“雀儿！”黎戎急忙追上。
羽凌聆也想去追，谁知刚才瞬间，情急攻心，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她踉跄两步，被琥魔扶住，“雀儿……我不会……”
“你不舍得？”琥魔冷冷的问。
羽凌聆挣脱他的手，踉踉跄跄，“她是我的妖灵，不是工具，更不是随意可以牺牲的棋子，我不能这么做。”
“她不死你就会死。”琥魔提醒道。
“我……”羽凌聆望着自己发黑的手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