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桃妹妹,你去哪里?我等你等得好苦。”億伶喃喃着。
绾桃将她推出门外,说:“你就乖乖地待在隔壁那间房里,不许乱跑等我回来啊。”
億伶却说:“我不,不,我要与你在一起。”
绾桃知道摆脱不掉她的,便无意与她纠缠,只好哄她说:“这样吧,不如我带姐姐去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的景色你肯定没有见过。”
億伶就高兴地拍起手来。
“可是你不许告诉任何人,跟着我要静静地不能吵闹,不然我就一个人去的。”绾桃又严肃地对億伶道。
億伶用力点点头说:“我一定听你的话。”
绾桃就去厩中牵了马,趁院内无人时拉出来,一出到黛桃源舍外,便拉着億伶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绾桃的心早已飞到尨口去了,她急躁地不停鞭策着马匹,希望它跑得就跟自己的心一样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受到柳韵之的留言唤使,毫不犹豫无比急迫地便要去见他,去见这个自己曾经深深喜爱过的男子,也是自己现在狠狠恨着的男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远远看见尨口前的那座绿坡时,她们的身上都汗湿透了。億伶在马背上说:妹妹,我们歇会儿吧,我快支撑不住了。绾桃指着前面的那个绿坡说,马上就到了,你看,翻过那座坡就是了。億伶于是不做声,又问:那里有人吗?绾桃顿了顿,说:姐姐你答应过妹妹的,你到过哪里,你见到过谁,都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億伶便狠狠点着头说,嗯。果然她就乖乖地,在马上颠簸得大气直喘也不再出声。
到了坡顶,绾桃勒停了马,两人都下来站在坡上,绾桃向尨口方向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可是目之所极处的风景却仍然那么地美。她看到满眼满眼的绿,远处水边曾经顶着沉甸甸白中透红穗子的芦苇早已变成了一片软蓬蓬的白,而她和柳韵之曾经躲避过痓的那棵大树仍然英姿勃发地挺立在那里,只是叶子已变换了颜色。她隐隐在那棵树上看到了一个人。
“億伶姐姐便牵着马停在这里,让它饱吃一些草食好不好?它适才驮过我们辛苦得很呢,你不会让它饿坏的是不是?”绾桃哄億伶道。
億伶一刻都没有犹豫地说:“好!”
绾桃便快步向那棵大树跑去。
柳韵之坐在那棵大树上已经等待了一夜,虽时间漫长他却并不感到乏味难捱,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味着当初与绾桃在这里共处的时光,脑中刻下的只有美好。他又想起自己第一次登上那个绿坡的时候,那时的天很蓝,很醇,很净美,净美得就连白云贴在上面都显得素雅,鸟儿从中飞过也会留下一条悠然畅美的痕迹。柳韵之便深情地盯着绿坡的顶端,直到夜幕降临继而太阳又升起,他在晨光之中看见坡的顶线与天的结合处出现了一匹骏马。马在坡上停了下来,有两个人从马下跳下,其中一人牵着马停在那里,另一个则飞一般地就向这边跑来。
柳韵之看出了那个人正是绾桃,他慌忙从枝头滑下,站立在树下等待。很快地绾桃跑到了离柳韵之十步之距处,她停下脚步,一动不动拿眼直直地盯看着柳韵之。
“绾桃!”柳韵之用了很大力气,终是响亮地叫出了声。
绾桃没有应答,盯看他的眼神中满是繁复的心神挣扎。
“绾桃!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柳韵之迎上前去拉住绾桃的手说。
绾桃却将他的手拂开了,冷冷地道:“我来并不是为了见你。”
柳韵之急了,说:“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想见我吗?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好苦!”
绾桃便侧过身去,她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道:“我来只是想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黛桃源而战?”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只是不想让桃花源变为炼狱而已。”
“你竟能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难道你帮助黛桃源与嫣、素两大桃源对抗,就是在挽救桃花源?”
“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来挽救呢?”
绾桃轻哼一声,她哑然失笑了:“除掉护者、嫣桃源主和素桃源主也是为了挽救桃花源吗?”
柳韵之便急了:“绾桃!你难道不信我吗?!这些与我无关,与黛桃源也无关!”
“那与谁有关?与珩轩有关?是珩轩杀害了他的父亲?与素桃源主有关,素桃源主要杀害他自己?”绾桃激动地一连串发问。
“无论如何我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绾桃你想一想,我又为何要做这些?”
“为何?桃源鉴下鉴呢?你找到了吗?你分明就是在演戏而已!”绾桃不由气愤得涨红了脸,“你骗得我的信任,从我身上拿走了桃源鉴下鉴,然后杀害护者夺取上鉴双鉴合一,再除掉嫣、素两位源主,你们就可以一统桃花源,为所欲为了!”
“绾桃,不是这样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桃花源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务必要相信我!我需要你给予帮助,否则桃花源便真的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了!”
“是吗?我信你?你叫我如何信你?我给你的汐玉呢?”绾桃问。
柳韵之便急忙从怀中掏出那块汐玉,将它递到绾桃面前,说:“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一刻都不敢远离,你应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
绾桃伸手从柳韵之手中接过汐玉,看了一眼后就呵呵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心碎,那笑声中满是凄惨,绾桃直笑得泪水飘飞了满脸,她用一双泪眼死死地盯住柳韵之,说:“我还能信你吗?你是不是将它送给了别人,便又拿这块假玉来哄骗我?可是,你怎会料到它终是又回到了我手中?”
柳韵之看见绾桃也拿出了一块相同的汐玉,他惊讶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这、这是汐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