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幕后黑手潘东楼(二)
再说徐豹虽然是以打家劫舍为生,但很少伤人性命,也不曾强抢良家妇女,哪像西北边的那伙败类,伤人性命不说,还经常强抢良家妇女,简直是业界耻辱,和他们相比,徐豹毫无疑问是业界的一股清流。
每当想到这里,徐豹就对时庸惺惺相惜,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知己的认同感,于是当听说时庸被清河县抓了的时候,徐豹当时下就有一种下山劫人的冲动。如果能劫人成功,这也算是打了清河县县尊的脸,正所谓子债父偿,自己刚好把场子找回来。
于是徐豹最近一段时间轮番让身边的喽啰在梓阳江各个渡口打探,看时庸会被从哪个渡口押送回峰枚县。当有喽啰回来汇报说是听到有人当众为时庸鸣不平,而且这人还是梓阳江边的酒家,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渔民,并不存在官府钓鱼执法的可能性的时候,徐豹感觉这个人应该能给自己提供不少帮助,有必要尝试接触一下,于是第二天就让人给刘定旺捎信,说是想找其商量一下如何能够确保把时庸从官府手中营救出来。
刘定旺和焦守廷这两天正在抓瞎,两人一个因为嘴臭,行走江湖多年朋友却无一个;一个虽然能说会道,但受限于身份和际遇,认识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于是两个人空有雄心壮志,结果一合计,俩人加在一起能请的外援一个也无,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干着急。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徐豹的小喽啰找上门了,一听对方自报家门是猿惧岭山贼大当家派过来的,焦守廷和刘定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这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太特么赶巧了。
刘定旺功夫低微,上山贼窝这种事心里有点发毛,于是主动留下说是打探消息,焦守廷就无所谓了,艺高人胆大,加上身无长物,便毫不犹豫的跟着喽啰上了猿惧岭。
这三个人的相遇和之前一系列对时庸产生好感,进而想要营救他的想法自然是潘东楼在潜意识里搞的鬼,经过好几天身份不停的转换,现在终于按照他的想法把三个人赶到了一起,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接下来几天就没有什么要忙活的事情了,潘东楼刚好熟悉一下闵财提供的技能。闵财对应的是地藏星,他先天体弱,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所以并不会什么武功,但当年为了养活自己和弟弟,有时候饿极了难免会偷点东西,后来又加入了素荷会,整天和人换情报。这些事都需要隐秘,所以他就练成了一手妙手空空的本事。
技能叫袖里乾坤,并不是《西游记》中镇元大仙那个牛叉的技能,而是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魔术手段,是一种障眼法,通过袖子的遮掩和极快的手速,在短时间里把某个东西藏起来,大概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截止目前为止,潘东楼已经点出了排名108位的地狗星段景林、107位的地贼星简义、106位的地耗星粟赢、105位的地健星徐豹、104位的地劣星刘定旺、103位的地壮星祖双妮、102位的地刑星章白、99位的地丑星焦守廷、98位的地恶星时庸、95位的地损星蒯鸿、94位的地平星蒯青和92位的地藏星闵财这12位将星,按理来说他的加速挂应该已经开到了十二倍,但自从修为提升到凝灵境之后,潘东楼发现他修为增长的速度并没有达到十二倍那么夸张,而是只有差不多两三倍的样子。
这里边的原因潘东楼仔细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以前自己在蕴灵境的时候,点出来的将星都是蕴灵境的,就好比是大家都是小学生,同一个年级,那潘东楼就可以让他们帮自己一起写作业,完成作业的速度自然是有几个人就能提升多少倍。
现在不行了,他的修为达到了凝灵境,就好比是已经读初中了,这些将星里边除了时庸和焦守廷之外,其他的人都还是小学生,他们自然就没有能力再继续帮潘东楼写作业了。至于时庸和焦守廷两个,虽然现在才处于蕴灵境的初级阶段,但人家武道修为高啊,就好比是虽然没有小学毕业证但人已经自学了多年的初中知识,也不见得就比初中读了一年半载的学生差,这也就是为什么潘东楼现在的修炼速度还能保持在正常情况下两三倍的原因。
过了几天峰枚县那边传来了消息,过来押送时庸的是一个叫做黄飞的都头,这人时庸以前打过交道,算是峰枚县所有衙役里边武道修为最高的一个,已经在肺腑境停留了多年,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进入炼神期五神通中的某个境界。本来这种修为要是换了灵修的凝灵境的话,肯定早已经提升到了八品官职了,可武道修为毕竟是武道修为,并不能真的和灵修境界划等号。
在大梁国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灵修中一般读书养气蕴灵成功的要比习武炼体蕴灵成功的好升官,以文制武是大梁国的基本国策,很难能够有人打破。不过虽然有这样的潜规则,但至少只要是灵修,不管是读书养气还是习武炼体,最后能做到的最大官职都是一样的,无外乎出将入相、裂土封侯。
可纯粹的武道就不一样了,虽然到高深处并不比灵修差,但纯粹的武道想要升官的话却是极其的困难。灵修只要温养出真灵,报备朝廷之后,享受的就是九品官的待遇;和灵修战斗力相当甚至有时候还略胜一筹的武道炼精期——皮肉、筋骨两个阶段,就算是比较高深的筋骨境,一般报备朝廷之后都是从杂官开始干起。
什么是杂官呢,就是根本不入流,朝廷只承认有在编制里有你这么一个人,享受国家的公务员待遇,但品级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哪怕是和最低一级的九品下都还有一个极难跨越的鸿沟。这可是牵扯到有品和无品、入流或是不入流,很多时候终其一生这道坎都跨不过去。
如果单单这样也还罢了,只要能力强出身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最要命的是还有一个潜规则里的潜规则,那就是纯粹练武之人一般在朝廷里担任的官职不会超过七品,如此一来几乎是绝了那些纯粹练武之人的前路,这才是为什么习武之人若非养成真灵极少入职朝廷的最大原因。
黄飞现在担任的所谓都头是八品官县尉手下九品巡检掌管的衙役中的一队人马的头领,手底下一般能领导个十来号人,自身没有品级,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个正式的衙役,只不过由巡检授予了一部分权力,有了对于十几个人的指挥权。
相对于黄飞炼气期肺腑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突破到炼神期的修为,这样的职务自然不能算得上是高就,说不定八品的县尉和九品的巡检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体制的力量,黄飞就算再能打,见了这两个人还是得抱拳行礼,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本县的杀人犯从本县逃脱了却在外县被抓了,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普通大众永远只会说你看看那个那个县怂事干不成,连个杀人犯都抓不住,你再看看咱们这个县,不是在自己县犯事的杀人犯也是说抓就抓……所以押送时庸从清河县返回峰枚县并不是什么美差,相反还是一件十分有损颜面的事情。也正因为是这样的事情才派黄飞过来,要是露脸的事情,估计早被县尉或者巡检抢走了,哪里还有他的汤喝。
黄飞自己也知道这是把人丢到隔壁县的狗屁倒灶事儿,但他没办法,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身在体制之中,就必须守体制的规矩,因此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到清河县接人。
而且这事情最是出力不讨好,在自己县犯事的人犯被别的县抓获了,县尊老爷能高兴吗?也是脸被人打的火辣辣的疼,可偏偏这人犯带回来了还必须给县尊老爷汇报,到时候难免吃一顿挂落,绝对看不到好脸色;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要是点背半路被人犯跑了,那事情就大了,从轻发落也是玩忽职守,一顿板子肯定跑不了,要是从重发落,直接可以说是私通人犯,到时候杀头还是刺配流放三千里就要看县尊老爷的心情了。
就是这样的环境,就是这样的待遇,黄飞过来接人的时候能高兴才有了鬼了。踩着时间点,头一天的黄昏马上要关城门的时候才匆匆进了城,连夜就办交接手续,清河县众衙役的笑脸全当看不见,饭也不吃,宴也不赴,着急慌忙的办完了手续,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开城门的第一时间就出了清河县,导致整个清河县想看热闹的人都扑了个空,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直等到中午愣是毛都没看到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