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旬对人性的看法，绝对要比我想象中的多，他就像是一位哲学大师，一次次给我灌输，我从未听过，却又有几分道理的观点。
见我不说话，波旬又说道：“那么我现在且不说你，就说丰都城，你选择在我面前求死，，这种行为，你们称之为大义气节，可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种愚蠢的做法。因为，这根本就是酆都大帝的一场阴谋，你、还有丰都城那些殊死抵抗的人，全都是酆都大帝手里的棋子。”“阴谋。”我眼睛猛的放大，这个词语让我震惊、。
波旬笑了，“石乾生，我想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为何地府都乱成这样，酆都大帝都迟迟不肯现身。”
“为什么？”
波旬望着昏暗的天空，“因为这场战争，本就是他恶意挑起来的，甚至，也可以说是他请我攻打地府，他就是想看到地府毁灭，因为只有地府毁了，天道才会出现。”
“你说什么？”我直接愣在当场，这个结果，我实在没有想到，恍如晴天睥睨。
“两千年前，酆都大帝或许我应该称他为炎无真，他曾找到我，他说他相信人性本恶，认为我所提倡的‘既然人性本恶，那就该回归本性，做那无拘束的人，一切法则不过是强加在我们头顶上的枷锁。’是正确的。”
“而目前最大的枷锁，就是地府，制造枷锁的源头，就存在地府的罗酆山上，那就是天道。于是，他向我商议了一个天大的计划，让我攻打地府，他做我内应，到时候攻入罗酆山，我与他联手毁了天道，去掉这世间的枷锁。”
“而且，他暗中说服了地府一部分人，就是目前看到的那些投降我的人。可我迟迟没有动手，因为我要确定炎无真是不是在骗我，抗衡天道的人，世间唯有我一人，但相对的，天道也能。制衡我，所以才造就了释迦牟尼。我不会当他的棋子，”
“炎无真隐藏的很好，我也一直不确定此人有没有骗我，所以一直拖到了今日，最后我孤注一掷，如他所愿攻打地府，但在攻打的途中，我也知道了炎无真的真正目的。为此，我应该要感谢你，因为是你让我看到了他的目的。”
我指了我自己一下，不解道：“我如何让你看透他的？”
“空冥废墟。”波旬一口答道。
空冥废墟本来是炎无真杀我的手段，但这件事波旬知道后，便觉得奇怪，为何我一个阎王，值得他亲自动手处理，所以便有了波旬见我。
见到我之后，他才明白这一切，因为他发现，我其实就是天道创造的，当初混入地下工厂的鬼婴中，逃过了炎无真的眼睛。
天道虽然创造了我，却是创造了一个不属于乾坤之内的异种，所以，我的力量可以不必花费巨大的时间悟道修佛，就能急剧的增长。
而天道之所以创造我，也是感应到了炎无真要对天道下手，所以我是作为对抗地府、对抗酆都大帝而存在的。
而炎无真毁掉我，不过是毁掉一个潜在的威胁，他真正的要做的，是要波旬与天道同归于尽，他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从此改天易地，乾坤独断。
波旬这一番话语，着实把我惊呆了，甚至有一种恍如做梦的感觉。
但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也能解释为何地府一直迫害我，也能解释，我为何在那群鬼婴中与众不同。
也更加能说明，当初接走林雨霜的那人，究竟是谁了。
我慢慢将这些话语记在心里，又问波旬，“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意欲何为，对你有什么好处？”
波旬笑道：“人性本恶是事实，但人有理性也是不可否认，因为有了理性，才能被天道教化成善良。石乾生，你虽然是天道所创，但天道终究是错的，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我能让你的力量极致，助我毁了炎无真，毁了地府，毁了天道，还给这世间真正的自由，那样，你才是真正的伟大。”
我沉思一番，最后摇头，“可我不觉得你是对的，我觉得善恶同在没什么不对，至少这历史可以证明，如今的人，构建出的美好，是过去从未有过的，这就是进步。”
波旬脸色一沉，“石乾生，你不要被那些谎言蒙骗了，这个世界本就该在黑夜下共舞，人的眼睛也是靠黑色的那部分才能看清楚，你不要冥顽不灵。”
我冥顽不灵吗，我心里暗笑，炎无真对我没安好心，你波旬对我坦诚相待，就一定全是说的真话？
我没有那么傻，还没到别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尤其我面前站着的，可是一位佛魔教的主子。
“黑夜给我了黑色的眼睛，我愿意用它寻找光明。”不知为何，我脱口而出。
波旬紧紧的瞪着我，那眼神再也没有丝毫的温柔，只有恐怖的杀意。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眼神吧。
“如果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那很抱歉，我留不得你了。”波旬一指戳来，我的心口顿时被
一股冷意贯穿。
刹那间，我整个人如被冻僵了一般，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逐渐模糊起来，到最后成了寂静的黑暗。
我真的要死了吗，不是说，我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就死不了吗？
意识也渐渐有些撑不住了，脑海中的记忆，也在一点点消散。
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攻城，给我毁了丰都城，给我踏平地府。”
听到这声音，我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轩辕镇那群傻子，我也是个傻子，居然信了佛魔教的鬼话，我还真是死的冤啊。
呼喊声，刀剑声，渐渐地出现，又很快小去，到最后，我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丰都城后五公里处，秋夕红忽然双眼一睁，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此时，正在远处观望丰都城的荷妃云，同样是心口一痛，立即盘坐下来，远转灵力护住自己的心脉。
“乾生出事了。”秋夕红的双眼，忽的流下一行清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