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堇年的眼神很复杂、迷茫，似乎她在说一个他根本听不懂的课题。
喜欢一个人，想要跟她在一起，为什么会很难？
“你什么意思？”
向晚沉默。
她是什么意思，他应该已经明白了。
可是厉堇年却觉得此刻的向晚碍眼极了！
心口有一团火在燃烧，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挠心？！
“是因为上次邮轮上那件事吗？你觉得你受了委屈？还是觉得我还在跟别的女人约会吃饭你不好受？你知道那天那个情况之下我不可能丢着她不管！”
向晚笑：“您真博爱！”
“向晚，我在解释！”
他沉声，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压制着怒火。
他都已经在解释了，她还想怎么样？！
“柳闻音是顾教授安排的，原本准备那顿饭吃完就跟她把话说开，没有后续。我没想到会遇到你们没想到她会受伤，更是没想之后再跟她有任何联系！”
向晚淡声：“你跟谁保持联系跟我没有关系，这是你的自由。”
“那你口中的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我解释看看！”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想要跟我在一起？结婚？还是只是上床？”
她冷嘲热讽的模样，着实地刺痛了他的心口。
厉堇年冷笑：“上床？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是觉得你自己也就值这个身份？”
向晚眼波微闪：“除了这个，我在你眼里、身上，看不到其他。”
“好！”
厉堇年逼视她：“既然这样，那是不是你也可以承认，你只是因为在我身上没有看到希望才这么抵触抗拒我，而并不是因为不爱我？”
向晚：“…我，咳咳…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神一样的逻辑呛到，向晚咳地停不下来，脸颊潮红。
厉堇年递过去一杯水，坐到她的床边上：“所以，我只需要加以改正，等到了你觉得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或者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才肯心甘情愿地来我身边？”
向晚：“……”
这个时候的厉堇年不一样。
他了解她的意思，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而向晚是没指望他说出这些的，她以为的厉堇年，会冷傲地摔门而去，但是他没有。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认了。”
向晚接过水杯的手还僵滞在半空中，厉堇年重新拿下，喝了一口，然后俯身，就着她的嘴唇，悉数将温水注入到了她的口腔。
很奇怪，第二天向晚的感冒就全好了。
除了嗓子还有些暗哑之外，其余一点痕迹都没有。
而感冒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她就是通过各种渠道，花重金买了一张飞美国的机票，厉堇年给她打电话时，她已经站在了自己家楼下。
可以想到大洋彼岸的男人此刻有多气急败坏。
不过他还是忍耐下来，粗喘的气息隔着电磁波传进来，向晚微微笑：“厉总，新年快乐！”
厉堇年咬着后槽牙：“算你狠！”
去接了小白，许久不见，小白见到自己的主人先是激动地差点尿出来，然后等被带回家之后，小脾气上来了，趴在自己的窝里，不理人。
那傲娇的模样仿佛是在指责向晚这么多天不见人影，把它一只狗孤零零地丢下了。
自从养了它，虽然也会出差，但是像这次中国之行这么久的，还是第一次。
向晚给它打开一瓶罐头放在跟前，哄了一会，也没什么效果，无可奈何地笑笑，然后自己去边上包饺子去了，自己手擀的饺子皮，自己剁地馅，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吃到嘴里还是会觉得很满足。
也只有这样，会让她感觉到一丝丝家乡的味道。
她不喜欢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像此刻的华人街就一定很热闹很有过年的气氛，但是她去了，只会更加彰显地她一个人有多孤单影只。
那种灼心的感觉太不好受了，所以只有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看联欢晚会也比出去强！
吃完饺子，陆续收到大家的拜年短信。
向晚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白，一条条地回短信，其实她的社交圈不广，很多都是美加的同事发来的，当然，也收到了以前在新锐的时候，那几个同事的。
时瑶问她在哪？
她回了两个字：美国。
然后那边过了好久才回过来，也是两个字：狠心。
她心硬，也冷，怕多是遗传。
前几天感冒，再加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的旅途，回来又是一顿打扫卫生，到现在才算是真的停下来，整个人已经是很累了。
听着电视里面的欢天锣鼓，眼皮很重，小白窝在她的怀里安静地酣睡，这个城市没有太多节日的色彩，这样最好了，莫名地得到了一丝慰藉。
第二天向晚一直睡到了下午，直到小白绕在床头不停地哼哼唧唧，估计是憋不住了，向晚才裹上厚厚的羽绒服，给套上牵引绳带着下楼。
外面的天湿冷湿冷的，路上都没什么人，小白估计也是讨厌极了这样的天气，解决了生理问题之后急匆匆地也往家的方向奔走。
真是一只怕冷的小狗！
不知道为什么，向晚总觉得小白今天很兴奋，到了楼下的时候就开始急吼吼地往楼梯上跑，小小的个子，力气却是特别地大。
她只能跟着它一起往上跑，等快到自己家的楼层时，小白跑的更凶了，向晚都差点追不上，上气不接下气的。
但她又舍不得用力拽它，绳子是圈在脖子上的，用力拉扯肯定会勒住脖子。
“小白，你疯啦？！”
直到她爬上了楼，站到了自己家门口时，她似乎才明白小白那么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跑做什么！
狗，真是个灵性的小动物。
厉堇年穿着深卡其色的皮衣，身形颀长，宽肩窄腰。站在顶高的楼梯间，竟然有一种压迫感。
他不知道是不是刚来，呼吸间，吞吐着白气，前额的头发，似乎还结着薄薄的冰霜。
“汪…汪汪！”
小白见到陌生人，狂吠不止。
体态小小的，肺活量极大，要不是向晚把它抱起来，不知道要叫到什么时候。
向晚盯着面前的人，平复好泛起的那点涟漪后，淡声：“你怎么来了？”
厉堇年盯着她看了一会之后，脸上的薄冰开始一点点融化。
“你觉得呢？”
他依着门框，好以暇整地打量她。
向晚去开门，他也不让，本身就狭窄的门口，因为他有意无意地凑近，而变得更令人感到压迫。
进了屋，向晚放下小白，本来以前遛完回来，小白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喝水，但是今天它没有，向晚放下它后，它依然警惕性极高地站在主人的旁边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这个陌生高大的人类。
厉堇年蹙眉：“这就是你那个美籍华裔的男朋友？”
向晚：“……”
他还记着呢！
不过也没理她，自己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小白还是站在原地，跟厉堇年对视。
在体型上，一人一狗相差太多，但是在气势上，小白也毫不逊色！
厉堇年毕竟是也没碰过这些小东西，但也怕自己的唐突吓到它，要是发火了，咬他一口，那还真有生命危险了！
所以，他慢慢蹲下身，尝试朝他伸手：“啜啜！”
他学着外面那些人唤狗的声音，试图让小白感受他的友好。
毕竟那个女人自顾自自己进去了，也不会好好招待下自己，丢他一个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谁知，小白一点也不买账！
龇起了牙，毛都快全竖起来了！
厉堇年暗咒一声，那只伸出的手，又小心翼翼地缩了回来。
真的是狗仗人势！
“跟你的主人一样，不识好歹！”
他嘟囔一声。
向晚正好出来，看见他黑着一张脸，还站在门口。
“小白，过来！”
看着小白跑到了向晚身边，厉堇年才暗暗叹了一声。
“你就养这么一只小东西？这有什么意思？！”
“汪！”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有人在说它坏话，小白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向晚都忍不住咧开了嘴，目光柔和地盯着那团白白的小东西！
厉堇年一瞬间看眯了眼，那种笑容纯粹、发自内心，他真的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向晚了！
或许是不自然，厉堇年轻咳了声。
“那个…有吃的吗？我饿了！”
费了好大的劲弄了张飞机票，又吃不惯机场的快餐，他差不多快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向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去冰箱保鲜厘米拿了一盒自己包完了准备下次吃的饺子，朝他扬了扬：“饺子，可以吗？”
“可以！”
不挑。
一盒大概有三十个饺子，个都挺大的，馅儿也厚实，他可能是真饿了，没一会儿，连汤都给喝干净了！
吃完了坐了一会儿，他开始朝房间里面走，边走便脱衣服。
“我洗个澡。”
神色悠哉，举止随意。
完全没有一个第一次来的‘客人’应该有的样子。
向晚站在他身后盯着：“厉堇年，你究竟想干什么？”
厉堇年身子一顿，堪堪转了半个身，一双墨色的眼神里都是爱意。
他薄唇轻掀：“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