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两个字说的可谓是情到深处。
连向晚都觉得有一刹那的失神，觉得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是缥缈地有些不真实了。
她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厉堇年已经闪身进了浴室。
接着，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坐在沙发上心思不定，愁肠百结，厉堇年的突然造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出来的时候裹着向晚的浴巾，可能因为身材的缘故，原本可以到膝盖的浴巾，堪堪只到了他大腿。笔直劲瘦的长腿裹着湿润的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到地毯上。
向晚瞥过眼，视线闪烁不定地落到了电视上去。
无聊的脱口秀节目，主持人风趣诙谐，观众笑声阵阵，向晚却觉得不管怎么看都碍眼极了。
谁知，厉堇年突然跑到她身边坐下了，他的身上甚至还有自己沐浴乳的清香，向晚下意识地想逃，这还没移开半分，就被厉堇年看似不经意的手随意地搭在了肩膀上，还稍稍用了点力，向晚又重新跌坐下来。
他若无其事地指着电视屏幕上的主持人道：“这个女的为什么表情这么夸张？像个智障一样的。”
向晚：“……”
厉堇年看着觉得无趣，突然关掉了电视。
“吵死了！”
向晚：“……”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现在是过节，大家都在团圆，你还是回家陪你家人吧。”
厉堇年伸了个懒腰，往沙发后面趟去，懒洋洋地道：“我还是喜欢陪你多一点。”
“对了，我说的追你，是认真的。所以麻烦你也认真对待，不要敷衍我，如果有人同时也在追求你的话，我也不希冀你给我降低门槛，起码别给我抬高就行！”
向晚：“你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我再说一遍，我是认真的。”
向晚起身：“我去烧点热水。”
厉堇年原本严肃起来的俊脸，一瞬间柔和下来：“给我来杯美式。”
小白趴在狗窝里，看着这个原本一点也不友善地陌生人在与自己的主人亲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那餐饺子就是她今晚以及明早的餐点，现在被他一下子吃完了，家里连剩的速食都没有。
向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趟超市。
在她刚换好鞋，准备出门的时候，厉堇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先她一步走了出去，站在门口。
向晚盯着他，那眼神分明就是满满的嫌弃。
厉堇年手插着裤袋，漫不经心又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想在家跟一只狗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出门，厉堇年一定要拉着向晚的手，然后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神态从容，好像在做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向晚不想在大街上跟他拉拉扯扯，叹了声，也不反抗了，任由着他的大手在口袋里面肆意地捏弄她的柔软，眸光里，他恶趣味地嘴角一直得意上扬。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和心安，毫无预兆地就在她的心口处沉沉落下。
向晚知道，她不应该这样的，厉堇年这样的人，从来都不适合她，她需要的，是一个老实淳朴的男人，可以安安心心过一辈子的那种。
——
厉家老宅。
柳闻音特意上门拜年，身后的司机手上大包小包的礼品拎了满手。
她穿着一身粉色系的小香风套装，妆容也稚嫩显小，在厉家一家子的热情之下，两侧的脸颊微微泛了红，俨然一朵娇滴滴的玫瑰！
“柳小姐真是客气了，代我向你父亲问声新年好！”
厉宽仁坐在雕花红椅上，乐呵呵地笑道。
柳闻音掩嘴娇羞一笑，连忙也应承下来：“爷爷您才客气，我跟堇年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来看您！”
“有这份心就行啦！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这个糟老头子没啥可看的哈哈！”
顾郁芬在一旁微笑，没插话。
给儿子安排的这次相亲，本来不是她的意愿，耐不住对方的热情和示好，正好这个儿子也真的是该收收心了，所以她才不顾他意愿，直接就安排两人见面。
柳家小姐的意思很明确，她们看得上他，也十分满意他，但是他这个儿子…一想到他，顾郁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了。
柳闻音和几位长辈打好招呼，看到一旁的顾郁芬一直优雅地站在一边，对自己，貌似也不是特别的热情，这可是未来的婆婆，最是怠慢不得的！
“顾阿姨，我妈妈前两天还跟我念叨您，她说她特别喜欢您上半年出版的那本书，她已经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了，爱不释手呢！”
顾郁芬笑笑：“杂谈而已，退休了没事做，瞎写写！”
“那顾阿姨还真是厉害，瞎写写都能让我母亲那么喜欢！”
这嘴是真甜！
顾郁芬拉住她的手，带到客厅。
“想吃什么水果，阿姨给你削。”
“不用啦阿姨，待会把手给弄脏啦，我就跟您聊聊天就好啦！”
柳闻音礼貌懂事又贴心，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相比于自己的那一双儿女，这个女孩子实在是个慰藉。
“阿姨，您这身旗袍真好看，气质好，果然穿什么都那么令人赏心悦目！”
“好啦，刚来这么一小会，阿姨已经快被你捧上天了！”
顾郁芬忍不住笑意，拍怕她的手道。
柳闻音一本正经：“我是实话实说，哪天要是我们两个一起去逛街，别人肯定都以为我们是姐妹！”
是谁，都喜欢这么个机灵地小姑娘吧，顾教授自然也不例外，两个人聊着聊着，柳闻音就假装不在意地随口问了句：“阿姨，堇年，不在这儿过年吗？”
顾教授心里一顿，终于问到点儿上了，不过她也不责怪，人家喜欢的是自己的儿子。
“他…这两天有点事，飞国外了。”
柳闻音诧异：“过年还要出差啊？这么辛苦！”
着实…很心疼呢！
顾郁芬只觉得愧疚、尴尬。厉堇年这家伙做事越来越混账了，她不会装作不知道他为什么飞美国，她知道谁在那里。
这个话题不应该继续深讨下去，顾郁芬笑了笑：“小音，听说你最近在学茶道是吗？”
“嗯嗯！我爸说，学习茶道有益于修身养性，他觉得我过得太浮夸了，不充实也没意义！”
她说着，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顾郁芬宽慰：“真是难得，你爸妈应该……”
“妈！妈！”
顾郁芬话没说完，被楼上急匆匆下来的厉嘉琪兴冲冲地给打断了。
她蹙眉，这么冒冒失失的，真是与柳家小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怎么了？”
厉嘉琪显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柳闻音，因为她也的确没有那种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绝世美貌！
“惊天地泣鬼神！我哥！我哥发朋友圈了！”
顾郁芬叹气：“你哥发朋友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一惊一乍地是不是嫌我活地太长，要折我的寿？”
“呸呸呸！”
厉嘉琪怒目圆瞪：“这大过年的您说这什么不吉祥的话？！我是您女儿祈祷您长命百岁还来不及！您看看！这是普通的朋友圈吗？他跟一女的手牵手插口袋里呢！”
顾郁芬只觉浑身一震，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那柳家小姐的脸色，就赶紧从厉嘉琪手上拿走手机点开看。
照片里，是厉堇年离开家时穿的那身皮衣，被他握着的明显是一只女性的手，两个人动作亲昵，紧紧交握！
厉嘉琪一双透亮的眸子里散发着八卦又吃醋的光：“妈，你说哥不跟我们一起过年跑到美国去，原来是去约会啊！你说这个女人是谁啊？我哥他什么时候在朋友圈秀过恩爱？！真是的，没想到我哥也是这种人！”
“好了！”
顾郁芬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度。
厉嘉琪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粉色系的小女生。
她在强颜欢笑，笑的很假。
极度不自然。
“妈，这是谁啊？”
顾郁芬情绪已经很不好了，一方面是难堪，一方面是愧疚。
但还是淡声介绍：“这位是柳氏财团的千金柳闻音小姐，今天早上来给我们拜年来的。”
厉嘉琪，她就不介绍了，想必柳家小姐也已经知道了。
“小音，你先坐会，待会大家一起吃饭，我先去个洗手间！”
柳闻音忙不迭地站起来，动作僵硬又匆促：“阿姨，我突然想到我待会还有点事，下午还约了朋友，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下次我让我妈妈再约您一起吃饭！”
“这……”
顾郁芬知道，强留下来，也只会尴尬。
只好点点头：“好吧，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
厉嘉琪看着远去的背影，琢磨：“这位，就是之前跟哥哥相亲的那个啊？”
顾郁芬怨念的很，这大过年的本来厉堇年跑去美国就已经够闹心的了，现在这个女儿又跟没长脑子似的，真是一个个的越长大越不让人省心！
也不搭理她，拿着手机往里屋走。
“妈，你干嘛去？！”
“给你哥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