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你吗?”
文烈唱完,简洁倒给他一杯酒,然后捧着自己的杯子,陶醉地闻着酒香,问。
“什么?”文烈接过酒杯正要呷一小口,被简洁一问,却停了下来,顾左右而言他。
“你的姑娘。”简洁固执地说。
“呵呵!瞎唱唱的。”
“屁!你当我是兄弟吗?”简洁不高兴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文烈说着端起自己的酒也喝了一口。
“欸你……你信不信我跟你绝交。”简洁顿时来了气,心都塞了,问文烈当自己是不是兄弟,文烈竟然跟她说不知道。
“我说我不知道她爱不爱我。”文烈赶忙解释。
“大叔,你不会单恋吧?你跟她表白过吗?”简洁捧着空杯子,继续陶醉地闻着酒杯里弥留的酒香,又问。
两个人就这样本来是喝酒弹唱的,结果文烈一曲即兴四月,因为唱到他的姑娘,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喝酒八卦。
文烈智商高,情商也高,但是谈恋爱的时候就……按照正常人的欣赏水平……简洁是典型的双商全残,而文烈是妥妥地双商为负。
姑娘自然是貌美如花,并且能歌善舞,是文烈家酒吧,对面那家酒吧的女一号。
捧她场的人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加上拉拉队,最次也总能把酒吧的场子撑个四分满,姑娘周旋其中,嬉笑怒骂、风情万种,所有的分寸,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有一次文烈无意中听到姑娘竟然在台上演唱他传到网上的一首原创歌曲:《爽约》。
姑娘深情地唱道:
“我不知道你会不来,
因为你从未给过我像样的许诺,
我把所有事情都推脱,
站在镜子前打扮了很久,
特意化了淡妆(刮了胡须),
穿上裙子(西装),
又换上高跟鞋(皮鞋),
我怕我不够优雅
不够美丽(帅气),
我练习说话的节奏和语气,
练习笑容和呼吸。
我早早地去到你说的地点,
捂着满胸腔的心跳,
等待你到来,
如阳光一样耀眼(月光一样惊艳)啊!
我不知道你会不来,
直到夕阳落下去,
霓虹爬上街灯。”
姑娘把少年对待爱情的期待和憧憬深情、第一次约会却被放鸽子的哀伤演绎得不多不少,正好勾住骚年的情怀。
于是无疾而终的初恋之后,文烈坚守多年的情感防线再次溃不成军。
文烈闷着脑袋一猛子追求了姑娘大半年,会也约了,拖也拍了,手也牵了,有一次深夜在巷子口接了个吻,差点激情到不可收拾。
然而姑娘却突然对文烈说:“我有男朋友了,并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来喝喜酒吧!”
“那我们呢?”文烈感觉自己犹如当头遭了一记雷劈,他不甘心地问。
“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吧?”
姑娘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新郎赫然是对面酒吧的老板,比文烈的爸爸年轻。
“如果他爱你,我祝你幸福!如果他不爱你,记得我在这里等你。”不过后半句文烈没有说出口,文烈转身就走,没有收请柬,当然,更没有去参加姑娘的婚礼。
然后姑娘便真的结了婚,却渐渐地迎来了各种不顺心如意:被挤兑、嫌弃、冷落、怀疑、甚至家暴。
姑娘终于没有忍住去找文烈哭诉。
“离开他,我带你走!”文烈想了想,对姑娘说,严肃而祈求。
然而姑娘接下来一席话却把文烈的脸打得啪啪响。
“他虽然对我不好,但却是大老板,不仅有这家酒吧,还有其他的生意,虽然不能给我爱情,却能够满足我的虚荣,给我钱,还有锦衣玉食,你只是一个卖唱的,长得好看会唱歌而已,可是你能给我什么?”姑娘却反问文烈,然后拂袖而去。
“她竟然不知道你是少帅的儿子,对面酒吧的少东家?真是白混了!”简洁不仅感叹,拍案而起。
“呵呵,我和我爸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我爸不希望我太依赖他的关系,我也不希望自己比别人特殊。”
“结果就导致你错过了一个心爱的姑娘。”简洁没心没肺地一副“唏嘘”。
“呵呵,其实现在想想,也没那么要命,我爱她,但她却不爱我,她爱的是虚荣、物质,我能给她的其实,但我自以为是地选择了文艺的方式,说白了就是穷追。
呵呵。现在有些明白了,我们两三观不同,就算努力走到了一起,如果最后不能够相互感染同化,也不会太幸福的。所以,不论如何,我还是尊重她的选择。”文烈喝掉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简洁听完文烈的话,笑了笑,心里突然生起莫名的失落。
可不是吗?连在爱情里双商为负的文烈都会考虑三观和未来,何况贝加?贝加比文烈考虑得更多更广更长远,比如前程和他的脊梁骨。
想到这里,简洁心里便无法忍受地扎痛,她搂着双肩,暗自唏嘘,这就是贝加眼中的自己:自私、堕落、肮脏、没有追求、一无是处。
简洁也明白,自己现在是在懦弱地逃避,就因为贝加要和别人结婚,她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也不知道会逃到什么时候。
“我不能再喝了。”简洁突然放下杯子,转身便去窾洗间洗漱。
“你没事吧?”文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不知道简洁突然情绪低落,闹的是哪出。
“没事,就是突然困了,想睡觉。”简洁沮丧地说。
草草洗漱之后,简洁便把自己捂进被窝,文烈以为简洁不舒服,关心地走过去,简洁却充满敌意地叫住他:“你不要过来!也不要和我说话!我喝了酒是会发酒疯的。”
文烈怔住。
简洁内心于是升起一丝愧疚:“不好意思,我突然心情不好!”
“没关系!早点休息吧,明天就好了!”文烈对简洁笑笑,洗漱之后去到另一张单人床。
文烈关灯的时候,简洁问他:“你可以跟我说‘晚安‘吗?”
文烈关掉灯后,对简洁说:“石头,晚安!”
“我想你吻我,然后抱着我睡觉,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堕落的女人吗?”简洁在心里问,可是她等了很久,文烈都没有回答。
简洁睁着眼睛,固执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直到对面床铺文烈开始轻微地打呼,她才阖上双眼,睡着过去。
文烈却轻轻地起床去到窗前,他点了支烟。
酷爱星座的梓辛小妹曾告诉文烈大哥,提拉米苏是“带我走”!晚安是“我爱你”!
而石头是兄弟!
文烈感觉自己和简洁之间,似乎有些弯了,因为他今晚面对简洁,竟然生出一种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应该是酒的缘故吧,”文烈想,“石头酿的酒和他们酿的酒不一样,清冽甘甜、绵远醇香,喝在腹中,却渐渐地醉遍整个身体,血肉和骨骼,甚至灵魂和思想都飘飘欲仙。”
第二天简洁早早地起床,文烈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厚重,年轻人五体投床,发型倒立相当霸气。
简洁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地就笑了,她童心大发,从背包里翻出自己扎头发用的一次性小胶圈,小心翼翼地给文烈扎一支又一支的冲天小马尾。
正当简洁扎得投入,文烈却突然伸手将她环住,简洁吓得赶紧撒了手,却挣不开文烈的圈固,文烈依然闭着眼睛,但呼吸却已经沉重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文烈?”
“不要说话!”文烈想要放手,却又无法做到,他圈固着简洁,极力压制身体里的躁动。
“我……”简洁感到自己被这样怪异的气氛压迫得难以呼吸。
文烈却突然睁开眼睛,他将简洁收拢入怀,和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火热的唇覆了上去。
简洁想要挣扎,却又没有挣扎。
“我想要你。”文烈轻咬简洁的耳垂。
“会后悔吗?”
“不会!”
“如果怀孕了呢?”
“我会对你和他负责。”
“可我不想对你负责。”简洁认真而倔强地看着文烈。
文烈语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简洁伸手遮住文烈的眼睛,吻他,她告诉自己,无关爱情。
简洁搂着文烈,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在这个清晨,她的心却从这一刻开始蒙尘,迷失了方向。
手机滴滴声响起,简洁从文烈的被子里赤果果地走出,她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解锁。
是编辑给她发过来的一条新的约稿信息,同时告诉简洁上一期的稿费已经到账,让她注意查收。
简洁回了一个“哦”字。
文烈把外套拿过来给简洁披上。
编辑又飞过来一条信息,问简洁这次打算带给读者点儿什么。
“还没想好!”简洁回说。
“靠点儿谱啊!我现在可是已经把你当亲人了,晚上能写出来让我先睹为快不?至晚明天。”
“晚上再说吧,悬。”
“后天。不能再晚了!”
“尽量!”
“给个准信!不然我会杀了你!好吧,我承认,我不会,也不敢,但我发誓我会鄙视你!”
“嗯!”
“我爱你么么哒!”
“米兔!”
简洁将手机往床头一扔,自己和着外套钻进被窝,见文烈走过来,不等文烈张口,她先说了:
“我要再睡会儿,你也看到了,编辑又来催稿了,所以,顺便想想写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