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一要照顾妻儿老小、养家糊口,离不开店,不能陪简洁和文烈好好玩。
倒是标仔本来在商业街一家酒吧打工,结果因为一枚女票和客人斗气闹了不开心,英雄“救”美不成,还被老板委婉地请回去休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于是自告奋勇担当简洁二人的私人导游。
简洁戏说标仔实际上就是“三 陪”:陪吃、陪玩、陪卖唱。标仔于是借机向简洁开了个天价,再次被简洁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一周之后,简洁和文烈离开拉堡。
简洁说先去桂林,再去北海,然后计划在北海呆一阵子,刘阿一于是打了个电话之后,递给简洁一张名片,告诉简洁说希望他们可以去他朋友阿桀的酒吧帮忙,他那里现在正好缺人手,工资愿意给双倍。
“OK!如此就多谢了!”简洁收了阿桀的名片,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简约素雅的木盒子,递给刘阿一说:“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留作纪念,不许嫌弃!不然你朋友那儿我们就不去了。”
刘阿一呵呵一笑,刚要伸手,标仔却一把代刘阿一抢了过去,厚颜无耻地说:“本来就没打算拒绝,有礼不收非好汉!我的呢?”
“你的?屁!没有!”简洁大笑着转身就走。
标仔见状连忙追了过去,一脸贱贱的笑容,拦住简洁。
简洁停下来叹了口气:“哎!看在你这些天鞍前马后不遗余力地伺候,不给你点儿什么确实说不过去,发你一个好人卡吧!”
说着简洁从包里拿出一本烫金证书,郑重地“颁”给标仔。
“搞什么飞机?”标仔疑惑地接过去,打开一看:单身狗荣誉证书!标仔长着几颗暗疮的老脸瞬间就绿了,他冲简洁咆哮:“知道我失业加失恋,你还给我这个?”
“哈哈!”简洁看着标仔咬牙切齿、愤恨不已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看得文烈直摇头,做简洁的兄弟有的很幸福,有的么,就真的太悲催了,比如标仔。
开车去桂林到半路,简洁却突然决定不去桂林了,直接取道北海。
“怎么了?不是心心念念要去漓江划船,假装不小心掉下水然后游泳,还要去七星岩溶洞吗?怎么突然又不想去了?”
“不知道。”简洁耸耸肩,不负责任地说,“我想留作遗憾。”
“呃,我没意见。It‘s …… up to you!”
于是两人放弃桂林,直接调转车头去了北海,沿着传说中的银色海滩一路走走停停,风餐露宿地过了几日,才去阿桀位于北海大道沙尾村附近的耳朵酒吧。
耳朵酒吧不大,加上阳台和卫生间,才60平米不到,并且位置有些偏僻,生意却并不冷清,因为阿桀友缘很广,脑子又好使,黑白通吃,生财有道,酒吧开业不到两年,除了挥霍的,净存了五十多万,朋友劝他买房,他呵呵一笑,继续投资做生意。
文烈把车停在北海大道与金海岸大道路口,简洁给阿桀拨过去电话。
“马上,五分钟就到。”电话那边阿桀诚恳地说,声音有些沙哑。
然而过了十分钟,简洁四下张望,还不见阿桀身影。
简洁和文烈下车站在吉普车旁,点了支烟,又过了两分钟,一个人径直朝他们走过来,远远地伸手和简洁打招呼,说:
“Hello!你们是石头和文烈吗?我是阿一的朋友,阿桀。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简洁冷不丁吓了一跳,阿桀身材修长,长得还算英俊,却化着妖艳的浓妆,媚惑的外表下,透着掩饰不住的狂躁和血性。
简洁感到一种让她呼吸困难的压迫,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又遥远。
当年,简洁每一次从陈鸣身边经过的时候,就是这种压迫感,只是她一时没有想起来。
简洁傻子一样地笑笑,不情愿地伸手和阿桀浅握了一下:“你好!”
相比于简洁的“拘谨”,文烈就大方自然多了,给人感觉,两个人更像是久别重逢的哥们儿……呃,姐弟,或者,兄妹,呵呵。
对于自己别致的妆容,阿桀笑笑,解释说:“昨晚上和朋友一起参加了一场Ladies的化妆晚会,不化妆不准参加,嘿嘿,回来之后太困了,倒头就睡,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做梦呢!”
简洁听完“呵呵”,觉得阿桀还是蛮好玩的一个人,因为刚才他说话间,不经意出卖了自己躯壳里残留的那一点点童真,于是简洁发自内心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搅你睡觉了”的客套话。
“不存在。”阿桀一挥手,“说这些就见外了。”
阿桀递给文烈一支烟,然后又掏出一支,正要给自己点燃,看到文烈递给简洁,阿桀懊恼了一瞬间自己的疏忽,赶紧“换招”将烟递给文烈,感激地看了文烈一眼。
阿桀先给简洁点烟,简洁报以微微一笑,然后便沉默了,她不是无言以对,而是说不出话,阿桀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场对她形成了莫名的压制。
那种感觉,就像从没出过家门的小土妞突然有一天跟着大她一轮的邻居哥哥去到了摩登世界,她牵着哥哥的衣角,偷偷地张望着,无尽的惊喜与好奇,却大气都不敢出。
阿桀领着简洁和文烈去到酒吧,让他们先坐会儿休息一下,自己跑到卫生间去“卸妆”,折腾了好一番,才顶着晕花的眼妆出来,自嘲地说了句:“防水!”
简洁心无城府,“噗”地就笑了出来,文烈瞅了瞅简洁,翻了个白眼,对此表示完服。
出门的时候,阿桀把黑超架上,才觉得心中有些安全与安慰,他开着自己的车牌250的黑色凯迪拉克在前面拉风带路,由金海岸大道向东,然后左转进入新世纪大道,又行了将近二十分钟。
阿桀领简洁和文烈去到他租的住处。
90年代的房子,不算太老,六楼,没有电梯,简装,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双阳台,吹得到稀薄的海风,看得到小区还算养眼的绿化。
“这间是我住的,不过我这阵子酒吧忙完都要去朋友那里帮忙弄一些事情,所以暂时不回来住。隔壁本来是阿传住的,那小子前阵子搬去和女朋友住了,房间我已经收拾出来了,有些寒酸,不过还算干净,你们就不要介意,将就先住着,这两天我正让朋友帮忙找,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后面的当然都是客套话。
简洁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一时有些尴尬,虽然她和文烈之前在大理就有被马飞、敬明铖等人误以为是情侣,并安排“同居”过,但那时候没有发生那么多的故事,内心是坦荡的。
而这一次……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倒是文烈赶紧笑着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这已经非常好了,其实我们随便打个旅馆就可以,来这里,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兄弟你这是哪里话?你们是阿一的朋友,阿一的朋友就是我阿桀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见外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
然而客套还是难免的,毕竟客套也是一种教养,何况初次见面,就鸠占鹊巢“赶”走了主人。
阿桀帮简洁和文烈把不多的行李物件拿到房子里,分门别类,置放齐整。
本来他想叫上阿传、阿茂等人,晚餐请简洁和文烈去外面吃,但阿一知道阿桀的特长之一是厨艺,尤其是做虾,而虾是简洁的最爱,于是建议阿桀都是自己人,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排场,摆“家宴”就好。
阿桀听罢觉得有道理,于是赞同了。
“石头,阿一说你喜欢吃虾,那可是我的拿手菜,你要不嫌弃,今晚我们就在家请你吃全虾宴吧!”
阿桀说着打开冰柜,拿出两瓶饮料,递给简洁和文烈,自己又拿了一瓶拧开瓶盖,咕咚灌了两口。
简洁是个选择性的吃货,一听全虾宴便乐了,心里的尴尬呀啥啥的纷纷齑灭,她哈哈一笑头点得跟凤凰啄米似的,回答说:“嗯嗯!好啊!还有蟹!还有糖醋鱼……”
一溜溜说完之后简洁便尴尬了,暗自怜悯,心想自己这是多久没有好好地犒劳自己的胃了呀,这馋得,于是神补刀说:“呃,其实天下美食我都喜欢,嘿嘿。”
“哈哈!没问题,只要你能报出菜名的,我就能都给你做出来,而且保证色香味俱全,我家可是三代厨神,我是第四代,不过大隐隐于市。”
简洁愣了愣神,阿桀爽朗地哈哈一笑的恍惚间,她甚至以为面前的人不是阿桀,而是大哥陈鸣,他们长得不像,但又实在是太像了!
“大哥,我碰到你失散多年的兄弟了。”简洁心里对远在成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的陈鸣说。
因为陈鸣后来转变角色,安安分分地做简洁的好大哥,让简洁很是感动,想到陈鸣,简洁的心情不由地轻松了起来。
“这个可以有!”她坏笑着昂头看了一眼阿桀,如数家珍地报起了菜名儿,什么红嘴绿鹦哥、翡翠白玉汤、绝代双椒、蚂蚁上树,随口拈来。
刚开始还算正常,说着说着就二次元了,什么火焰山飘雪、关公战秦琼、红灯区……让文烈笑了,阿桀却只想口吐白沫。
“虽然我可能知道这些菜的真相,但你还是当我先前什么都没有说吧,有句老话说得好:不作就不会死!我要去面壁了,20年后见。”阿桀说着以手扶额,无比内伤地转身往门口走。
“你们一路辛苦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阿桀一边下楼一边给阿传发过去一条购物清单:虾、蟹、武昌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