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涵放下手中的公文包,走到心怡和丽莎身边,问:“今天去墓地还好吧?”
“嗯,路上挺顺的,清明早过了,陵园里也没什么人。”欣怡看向他微笑的说。
吃过晚饭后,梁博涵陪着欣怡到小区里散步,他们走在绿化带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欣怡像是有心事,一直没说话。
“怎么啦?是不是今天去给林伯伯扫墓太累了?”梁博涵关心地问。
欣怡嗯了声,脑海里还在想着晚饭前徐敏问她的几个问题。
她为什么不能在面对徐敏时,立刻肯定的说,她是爱梁博涵的,结婚后能让他幸福?
“欣怡?你在想什么?”梁博涵推了推她的肩,她才醒过神来,看向他。
发现他们已走到了小区里的喷泉边,她心虚地说:“去为父母扫墓后,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欣怡......”
“博涵......”
他们又同时开口想和对方说点什么。
“你先说。”欣怡笑了笑说。
梁博涵凝视着她,柔声说:“这次回来领证,你虽然说不想大操大办,但我父母的意思还是要请亲戚朋友吃个饭。”
“我尊重你父母的意见。”
“还有我想把绿景国际的那间公寓做为我们结婚后的新房,你看呢?虽然那房子不是太大,但目前我和你,还有丽莎住也够了,等以后看我们是打算长住德国,或是回国长住,再换个大房子怎么样?”
欣怡无所谓地说:“这个都听你的。”
梁博涵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精致的小盒子,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将小盒子递到欣怡眼前说:“我不是个懂得浪漫的人,但还是希望给你留下点美好的回忆。愿意嫁给我吗?”
欣怡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闪耀的钻戒,原来梁博涵是想给她个订婚仪式。
她被感动了,但心里又矛盾纠结起来。
原本想好了这次回来就和梁博涵领证,可现在她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博涵,我......”
忽然之间,他们面前的小喷泉亮起了五彩的灯光,开始喷水,还响了音乐。
“欣怡,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浪漫,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梁博涵满脸的期待。
她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也无法在此刻说出拒绝的话语,怕回对博涵造成伤害。
“我愿意。”她昧心地说。
梁博涵一把紧紧拥住了她,她整个人都有些木然,不断的告诉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怀疑的,嫁给梁博涵就是最好的选择。
喷泉的音乐声和水声,把在附近散步的人都引了过来。
欣怡不好意思的推开他,“别这样,好多人都看着我们。”
梁博涵松开她,傻傻地笑着说:“把戒指戴上,看合适吗?”
欣怡从小盒子里拿出钻戒,戴在左手的中指上,“很合适。”
“明天我们就先去领证吧。”梁博涵期待的说。
欣怡看着他,有点为难地说:“博涵哥哥,可不可以等我先把公司交待的公事办完后,我们再去领证。”
梁博涵明显有点失落,欣怡又忙说:“反正我在澜城要呆上三个月,走之前一定和你把证领了。”
博涵心里有种隐隐地不安,总感觉欣怡并不想嫁给他,但他不能戳破,要是说破了可能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公事重要,你先忙公事。我们领证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欣怡听他这样说,总算松了口气。
......
就这样欣怡回到澜城调整了两天后,开始着手公司让她来完成的任务。
她以AF公司运营部海外项目代表的身份,先约了两家在澜城有一定实力的房地产公司的负责人。
今天她就打算去分别去面见,了解下这几年澜城的变化,还有目前国内的政策导向。
但她万万没想到,见过两家公司的负责人后,得知了一件令她震惊不已的事。
现在擎天集团的CEO已不是秦廉东了,而是由秦亦庭出任代理CEO,秦廉东已有四年没出现在公众面前。
据传闻他在四年前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一直都未醒来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让她无法相信。
她离开第二家公司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薛季羽,把这件事问个清楚。
他在法兰克福呆了整整一年,骚扰她至少也不下十几次,竟只字没对她提过秦廉东出了事!
欣怡到了绿景国际,想直接上到顶层,却被保安拦住了。
她说出了薛季羽的名字,保安用语音电话询问了薛季羽,认不认识她。
薛季羽在视频电话里说:“让她上来。”
保安才给她刷开了顶层住户的专属电梯,欣怡一下电梯就用拳头砸薛季羽住处的房门。
薛季羽很快打开了门,一点也不意外的请欣怡进来坐。
梁博涵从车上拿出选好的儿童墙纸,要去十楼的公寓房里布置儿童房,远远望见在大堂门禁处有个女人的背影很像欣怡。
他加快脚步,走过去时,发现欣怡已上了顶层的VIP电梯,并没有看到他。
他奇怪的问保安:“刚才上了VIP电梯的女人是顶层的住户吗?”
保安说:“不是,她是来找顶层住得薛先生。”
“薛先生?顶层的住户姓薛吗?”梁博涵问。
保安没再回答他,说:“您是十楼的住户吧?不好意思,我们不方便向您透露顶层住户的信息。”
梁博涵笑了笑,上了普通住户用的电梯。
他心里却在想着,姓薛?难道就是以前那些八卦新闻里说得,在秦廉东之后和欣怡好上的薛季羽?
“你知道秦廉东的事了?”薛季羽望着欣怡那张铁青的脸,他就猜到欣怡知道后会有这样的反应。
欣怡气愤地质问他:“为什么你在法兰克福见到我后,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
“你又没问我秦廉东的近况,我没事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薛季羽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欣怡最讨厌他这个样,说什么都没个正经。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薛季羽笑说:“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吗?”
“你在明知故问。”
“想知道就坐下来,好好的请问我,只要你问,我就会把知道的都说给你听。”薛季羽坐在了餐厅里的小型吧台前,倒了杯红酒,晃动着杯中的酒。
欣怡忍着急躁的情绪,也坐在了吧台边,薛季羽把手中的这杯酒递给了她,她接过了酒杯。
薛季羽眼尖的看到了她左手中指上的钻戒,“是那个设计师送得吗?不是应该戴在无名指吗?为什么是中指?难道你们还没结婚?”
欣怡用右手遮住左手上的戒指,如实告诉他说:“嗯,我们还没领证,准备最近就去领证。”
薛季羽意味不明的哦了声。
“现在可以告诉我,秦廉东四年前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为什么会成了植物人?”
薛季羽给自己也倒了杯红酒,尝了口说:“是因为严重的溺水。”
“溺水?他是会游泳的,怎么会溺水?”欣怡不明白,激动的问。
薛季羽盯着她,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听婉晴说他在四年前的除夕夜是为了救投湖自尽的某人,自己跳到水里去的。”
欣怡整个人都僵住了,微微发抖的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难道他被她故布的疑阵骗到了,真以为她跳到湖里去了,所以才会......
“你想想除夕夜晚上的湖水有多冷啊,他就算是个游泳健将,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不出事吧。”薛季羽始终观察着欣怡的表情变化,自顾自说着,“唉,反正秦廉东出事后,擎天集团就有点乱了,现在秦亦庭掌权,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擎天虽还占着澜城第一的位置,但其实以大不如前,澜城这边迟早也是我们薛家独大......”
“别说了,我知道了。”欣怡打断他,心里只想着秦廉东竟会为了她,跳进那几乎快结冰的湖水中,是不是疯了!
薛季羽再次提醒她说:“所以我建议你暂时还是不要以AF公司代表的身份出现在秦亦庭面前。你想想秦亦庭的老婆是谁,是你的那个好妹妹。难道你打算不跟我合作,却跟秦亦庭合作,好被你的妹妹用什么阴招又害得惨兮兮的?还是和我合作,让我出面,你在幕后看戏就行了?”
欣怡感觉自己的脑子已是木的,“看什么戏?”
“看薛氏怎么让擎天山河日下,最终像当年的林氏集团一样尸骨无存。”薛季羽放下酒杯一脸的期待和兴奋。
欣怡瞪着他,心在莫名发颤问:“你们薛家想整垮擎天,为什么?擎天是秦廉东的心血,秦廉东是你妹妹的未婚夫!”
“婉晴早和他解除了婚约,我的父母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一个植物人,去守活寡!”薛季羽看着欣怡,玩味说,“当年不就是秦廉东整垮了你的公司吗?何况这也不叫做整垮,而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难道你不想以牙还牙的报复吗?”
“我想。”欣怡说出这两个字时,却一点也没有要报复的兴奋,突然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那不就结了,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的帮你,我绝对是你的人。”薛季羽笑着向她放电。
现在她毫无心情和他玩笑,揪心的问:“那秦廉东这四年来一直躺在医院里吗?在哪家医院?”
薛季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很心痛吗?你对他依然还是有感情的。”
“我......我只是没想到他那样一个强势的人,会变得如同废人一般,不过是好奇而已。”欣怡强辩说。
薛季羽长叹一声,“在医院里躺了三年吧,不过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现在躺在临风园里在,他们秦家的家庭医生会经常去给他做检查。”
欣怡有点失望,要是秦廉东躺在医院里,她或许还能找个机会悄悄去看望,竟然躺在临风园里,她就不可能偷偷的去看一眼了。
“今晚澜城万豪酒店里有场慈善拍卖,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薛季羽邀请她说,“以我女伴身份出场如何?既向所有人宣告你还活着,又可以借我的身份做掩护,不用和你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妹妹,还有讨厌的继母正面交锋,你看如何?”
欣怡没有立刻答应他,内心矛盾犹豫着,澜城所有的人和事真得都改变了,而且变得面目全非。
她完全没有做好去面对如今这种局面的准备。
薛季羽简直被这个女人气坏了,不耐烦地说:“本少爷主动让你当枪使,你竟然毫不领情!不想去就算了,滚吧,我的耐心也不是无限的!”
欣怡没像平时那样和他争执斗嘴,只是茫然的望向他,终是点了点头。
......
入夜,灯火辉煌,万豪大酒店门口豪车云集。
闻风而来的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几乎将酒店的大门都堵住了。
欣怡穿着黑色的露肩长礼服,和薛季羽坐在他的豪车内。
她没想到今晚慈善拍卖会的场面这样隆重,当酒店的保安拉开车门时,她有点不太想下车了。
“薛季羽,你自己下车吧,我不想在记者的摄像头下这么高调的出现。”欣怡坐在车里不动,只是推了推身边的薛季羽。
薛季羽没想到她会临阵退缩,冷声说:“你都逃避了四年了,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你连面对那些人的勇气都没用,还谈何东山再起!”
她没想到薛季羽能说出这样的话,诧异的看着他。
“拜托,我只是一直不想参与家族的那些事情,并不代表我是个傻子!我和你现在一样,一直采取的方法就是逃避。但一年前再遇到你后,我已经认识到逃避是没有用的!”
门口的记者看着这辆豪车上的人迟迟未从车上下来,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要出场,等不及的直接冲到车前,对着车里的人一阵狂拍。
欣怡只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闪光灯闪花了,她深呼吸,说:“你说得也许是对的,我不该再一直逃避下去。”
薛季羽会意一笑,先从车上走了下来,欣怡随后从另一边车门缓缓下车。
“哇!快看,薛二少身边的女人是谁?”
“美女俊男,两人还真是般配!”
欣怡站在薛季羽身边,对着镜头一直浅笑着。
这时秦亦庭和林静怡从他们后面的一辆豪车上也走了下来。
那些记者立刻又将长枪短炮对向了秦亦庭、林静怡。
秦亦庭一套银灰色的正装,俊朗不凡的带着笑容。
林静怡一袭火红的晚礼服完美的显现出傲人的身材,红艳的嘴唇笑得很艳。
“秦亦庭!擎天集团新任的CEO来了!”
“比当年的秦廉东还要帅气!”
欣怡听到有记者提到了秦廉东,有些黯然的转身朝酒店的大厅走去,如今物是人非,让她感慨万千。
秦亦庭和林静怡当然也都看到了欣怡和薛季羽,两人有那么一瞬间都露出了惊呆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似的。
林静怡和苏红珍还一直以为林欣怡已淹死在了临风湖中,而尸体早就被鱼给吃光啦。
她竟然又这样光彩照人的和薛季羽一起出现在慈善晚会上,太不可思议了!
在慈善晚宴的自助餐上,那些名流,已没几个认识林欣怡的,时间有时真是个好东西,能淡化或直接抹去某些无关紧要的记忆。
薛季羽在与人应酬寒暄,她落地清闲,在挑选爱吃的食物。
“林欣怡!”
她正想喝口果汁,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看过去,站在她面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浓妆艳抹的林静怡。
“真得是你!”林静怡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欣怡只是冷冷地说:“秦太太,你好。”
林静怡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哈,你的命可真大,这些年躲到哪里去了?我们都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又活着回来了,你很失望吧。”欣怡也带着嘲讽的语气,不甘示弱的说。
林静怡生气地说:“难怪也有一年没有薛季羽的消息,原来是被他金屋藏娇了。林欣怡!你可能还不知道,就算现在有薛季羽罩着你,我也不会怕你了。”
欣怡好笑地说:“怎么以前你很怕我吗?所以只敢在背后玩些阴险的花样。”
“你!”林静怡气得发抖,指着她,恶狠狠地说,“秦廉东现在和个死人已没什么区别,我的亦庭如今才是擎天的继承人,我是正牌的继承人的太太!你算个什么东西,最多不过是薛季羽的情妇,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
她说着拿出正牌太太的架势,推了欣怡一把,欣怡向后退了两步,人都靠在了餐桌边沿。
她还觉得不解气的,猛地伸手抓住了欣怡的长发,警告她说:“我现在根本不需要和你玩阴的,想要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欣怡根本不寒她,望着她身后,叫道:“亦庭,好久不见。”
静怡连忙放开了她的头发,转身向后看去,结果发现身后根本没人,转头又对欣怡说:“你敢骗我......”
欣怡不等她凶完,就直接将手中的果汁泼向她的脸上,她立刻惊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