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笑道:“夏姨娘想必是高兴的,前些时日总是过来但绝少见到小姐,小姐也该好生歇一歇,夏医傅今日去给俊郎少爷送药时还跟我说要小姐多休息。”
独孤容姿笑着点了头,“行了,你赶紧去用饭罢,杏贞都给你留着了。”
婉贞点点头,方才退下去。
夏氏是最合适的了,父亲无意再续弦,而府中也就唯有夏氏最能抚得起来。
独孤容姿垂眸深思,夏家已然不可能再翻身,夏氏没有依靠,只可以全心全意为独孤家着想,铁定程度上对独孤家也有莫大的益处,只须把揆姑姑跟婉贞留在独孤家,也就出不了大错了。
至于骏哥儿,自己都救下了他,也就盼着他能好生长大罢,虽是庶出,可倘若夏氏她真的有福分,日后也许会有造化罢。
想着独孤容姿便回了屋,杏贞随即随着进入,她瞧见小姐又坐到了案桌后,立刻就扁起了嘴,“小姐,今日就歇一歇罢。”
独孤容姿翻开了账册,笑道:“今日不会熬太晚,这些东西总是要尽快处理。”马上入春这些庄子什么的又要忙开了,去年还盘下了茶园,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要处理的。
杏贞又把灯芯挑了挑,她还是觉得不够亮堂,“我再去拿一盏灯来。”
翌日独孤容姿是被门外的步伐声惊醒啦,她张开眸子就瞧见杏贞正要扭身。
“外边咋了?”独孤容姿撑着身子半坐了起。
杏贞有些恼火,“我也方欲去问,此时就来吵,小姐再睡片刻罢。”
独孤容姿揉了揉额头,她近来也不知咋回事,总觉得要做得事太多,有时候非常早便被梦魇惊醒,乃至还会恍恍惚惚不知是啥日子。
她摇摇头,“先去问问咋了,我不困了。”
杏贞非常生气,自家小姐这段时候本就浅眠,好不容易能盼着今日多睡片刻呢。
“这毕竟是咋了?大清早的。”杏贞掀开帘子就瞧见了婉贞在跟几个老妈子讲话。
婉贞听见杏贞讲话,蹙着眉道:“小姐被吵醒啦?”
杏贞点点头,她重重看了眼那几个老妈子,“这毕竟是咋了?”
那几个老妈子听闻吵醒啦容姿小姐一个个都不敢吱声了,婉贞叹道:“罢了,你进入告诉容姿小姐,淳于二公子一大早便来了,都在茶厅等了一刻钟了。”
“啊?”杏贞大惊失色,“他怎么此时就来了?是急事?”
婉贞也说不清,“也不晓得,仅是听方才那几个老妈子讲了他在茶厅就那般坐着,也不如同着急的模样,听闻小姐还未起就坐那儿等着了。”
杏贞蹙了蹙眉,急忙扭身,“我去通报一声。”
独孤容姿听闻淳于清在茶厅候了一个时辰倒没什么太惊讶的神情,她轻轻说:“此时就来了,想必是还未用过早膳,想让厨房送一些吃的去,倘若他不吃就说我今日不见他。”
杏贞一愣,“就如此说?”
独孤容姿点点头,“去罢。”
杏贞倒真是一直极佩服自家小姐,如此的事就如此三言两语稳住了。
待到独孤容姿梳洗好啦又用过了茶,彼时清粥小菜也送到了,婉贞端了进来,她笑道:“小姐,淳于二公子已然用过了早膳了,现在在喝茶了。”
用了些粥,独孤容姿微微一笑,“他一直皆是急脾性,也该磨一磨。”
婉贞一怔,总觉得小姐这么讲话有何地方怪怪的,小姐跟淳于二公子也不应该这么熟才对,一直?
“婉贞,你今日去青莲阁送些厨房新做得糕点,顺道瞧瞧骏哥儿的身子怎样了,我这儿有杏贞呢。”
独孤容姿放下了碗,又漱了口,方才起身。
婉贞总觉得小姐这几日总把自己往青莲阁推,还交与了自己非常多事,这些事本是小姐自己亲身处置的……她微微蹙起了眉,“小姐,青莲阁可以让揆姑姑顺道去。”
独孤容姿笑纹微深,“婉贞,当初夏姨娘难产,若不是你我也救不了她,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想必对你会更信任些。”
婉贞一惊,“小姐!”她听了此话又联系到了小姐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婉贞咬唇跪下,“小姐,婉贞只愿服侍小姐一世。”
独孤容姿赶忙伸手去抚她,叹道:“这又是干嘛?你先起来。”
婉贞不愿起来,垂首,她片刻后正色问道:“小姐可是打算不携婉贞出嫁?”
独孤容姿叹了口气,蹲下同她对望,缓缓道:“想必你也猜到了,这事确实也瞒不住你,这独孤府……上上下下也乱非常,你也晓得的,有多少人盼着我早些嫁出去,到时这独孤家又该交与谁?”
婉贞红着眼圈,“小姐……婉贞不想离开小姐边上。”
“哭什么?”独孤容姿却不知不觉也湿了眼圈,对于婉贞她亦是相欠颇多的,婉贞跟杏贞前一生皆是因给自个才受尽了折磨……
“我边上能信任的唯有你跟揆姑姑了,杏贞年龄留神性也不沉定,留下她倒是会出乱子,你跟揆姑姑却是已然然熟稔这独孤家的大小事宜了,唯有你们留下……我才可以安心。”
独孤容姿垂下了眼帘,片刻后已是拾掇好啦情绪,浅笑着攥住了她的掌,“先起来罢。”
婉贞被拉着立起身,可还是有些愣然,独孤容姿笑道:“待到独孤府真正安定下来,容若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到时我可要求着你回到我边上,只怕你还不愿来呢。”
婉贞破涕而笑,“小姐说啥呢?!”
独孤容姿心中哪有不感慨,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正色道:“权衡利弊……夏氏那儿,我虽然能安心,然却也不安心,夏氏这个人,不像费氏那般简单,你多去青莲阁走走,我也可以知道有无信错了人。”
婉贞也顾不得感伤了,她郑重问道:“小姐是想让夏姨娘代管独孤府中馈?”
独孤容姿垂下了眼帘,轻轻道:“这事还未下定论,再瞧一瞧,倘若不合适我绝不会牵强做决意。”
婉贞点点头,“小姐自然一直是极谨慎的。”
“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青莲阁罢,我该去前苑了。”独孤容姿说完便跟婉贞一同出了里堂。
茶厅中,淳于清正坐在一张竹椅上,他掌中捏着一只杯盏,虽然几次想要起身可还是压抑住了的烦躁跟闷意。
“容姿小姐,您来了。”门外的老妈子瞧见独孤容姿方才安下心,“淳于二公子已然候了多时了。”
独孤容姿点点头,“先退下罢。”
淳于清彼时也急忙站了起,他眉心紧蹙,“嫂子,我……”他抿着唇踟蹰了一瞬,“我想见一见她。”
独孤容姿直面着他,沉音道:“她是待嫁之身,如何私见外男?”
“嫂子,想了两日,我还是没办法当成何事都没有发生过,即便是一开始就错了,我不应该去招惹她,也不应该一直不抽身,可错了如此长时间,除却把错就错我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淳于清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随即缄默下。
独孤容姿抬起了清亮的眸,正色问道:“你心悦史若芜?”
淳于清低首,缓缓道:“我也不晓得,我真的不晓得,但是我不期望她嫁给姬无赢,也没办法瞧她嫁给任何人,我晓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像我哥那样有一番事业,可我从未有戏言过,我……”
他抬眸,艰难地说:“我仅是想说,我心悦她,可能她不是大家毓秀那般,可我却不晓得要用什么去代替她立在我脸前的感觉,我……我是真心乐意娶她。”
独孤容姿微安下心,她却面色未变,继续问道:“我知道一直以来你虽不像你哥那样在明面上做如此多事,可你并非糊涂,史家为何要嫁出嫡长女,你应该明白的罢?”
淳于清明眸一沉,“我要见她,问一问她,她并非真心要嫁,那我便不允许她这样做,莫非要拿此种事去换什么?”
独孤容姿审视着他,“你真的考量清晰了么?并非一时冲动?”
“绝非冲动。”淳于清郑重地点头,他能熬熬到此时才赶来独孤府已是极致了,他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了!
“你先回去,有了主意我会支会你。”独孤容姿微蹙了眉,着实是该想个法子令他俩人见一面,起码要把一切说清晰。
淳于清面色一急,“要等多长时间?嫂子,我真的忍不下了,想到那桩姻约……我……”
独孤容姿望了他一眼,“史家也极在意这门姻约,你该明白的……”她盯着淳于清眸中的失落,无奈道:“三日后的元宵夜,到时我命人去通知你。”
淳于清方才安下心,他极诚恳地拱手福了一福,屈身道:“嫂子,真的多亏了。”
独孤容姿忙侧身让过了他这一礼,“你先回去,东来客栈的事可还可以做?倘若心神不宁便交与我,元宵,亦是定陶公主跟岑滨枫的大婚。”
淳于清一愣,他哪儿还可以记得霍丽云这一号人,这两日史若芜都快逼得他无处可逃了,他赶忙蹙眉道:“嫂子,这事我会办妥,哪儿还须要嫂子亲身出手。”
“即便如此,我便安心交与你了。”独孤容姿起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