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清得了准信彼时心中也宽泛了非常多,他想到了定陶公主跟岑滨枫的大婚,此时让霍丽云暴露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
彼时,外边的步伐声又突兀地传来,一个老妈子气喘吁吁地通报道:“小姐!镇远侯来了!”
独孤容姿跟淳于清皆是一愣,此时淳于朗怎会来?
淳于清察觉到独孤容姿疑惑的目光,他摇摇头,“昨夜我哥是在景阳轩过得夜,我今晨出门时也没见他回来。”
独孤容姿赶忙打开了茶厅的门,没料到淳于朗已然走至游廊了。
淳于清瞧见自个的大哥讪然地低首,他曾经答允过自个的大哥不会给独孤容姿添麻烦,“哥,我……我这就回去了。”
独孤容姿望了眼那几个老妈子,“先退下。”
待到只余下他仨人,独孤容姿方才问道:“你怎来了?”
淳于朗睹了眼淳于清,“只怕我再不来,这小子的胆子也愈来愈大了。”
淳于清面色稍霁,“哥,我……”
“还说?”淳于朗沉音道:“先跟我走,莫非你要让容姿替你去犯险?”
独孤容姿忙拉住了淳于朗的衣衫道:“你等等,这事岂能算是我替他犯险?我是会恣意犯险的人么?”
淳于朗无奈地盯着她,“容姿,这事还有我在,你暂且不必插手了。”
“为何?史家对我亦是有所忌惮的,你不必担忧,况且……若芜的事我怎可以袖手旁观?”独孤容姿见淳于朗的面色仿似不大好看,心中咯噔了一声,此是咋了?
淳于朗仍是不答允,他极正色地沉音道:“你不适宜插手跟庐陵王府有关的事。”
独孤容姿一愣,方才反应了过来,他这么做,是由于吃醋了?
瞧见独孤容姿从怔愣到微微含笑,淳于朗抿了抿唇,面色如同更差了,他凉凉瞠了眼淳于清,“还在这儿立着?”
淳于清撇了撇嘴,“那我应该去哪儿?今日我并非以淳于家人的身份来找独孤二小姐,哥,你没立场管我。”他走至边上的椅子前就坐下。
独孤容姿无奈地盯着他俩人斗气,“你们此是干嘛?”
“先跟我走!”淳于朗望了眼淳于清,周身更为冷了几分。
独孤容姿也怒了,她咬紧唇,佯装沉音,“再不好生说,我走行了罢?!”
淳于朗见她恼了,回身放柔了神情,“容姿,这事……”
“我不得插手?我不怕庐陵王府,我更不想瞧他好过,莫非镇远侯是害怕自己护不住我?”独孤容姿微挑了挑眉,淳于家一怔,原来这丫头是在逗自己!
淳于清见他俩人如此神情,彼时他才是真的坐不下,他起身道:“我要先去景阳轩,那儿还有事没处置。”是霍丽云那儿该传消息来了……
马上茶厅中只余下了独孤容姿跟淳于朗俩人。
独孤容姿不退反进,盯着淳于朗的明眸,一字一句问道:“你不令我插手,是由于……”独孤容姿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是由于姬无赢?”
淳于朗顺势捉住了她的掌,垂首把她的掌微微摁在自个的面颊,他垂着眼帘,可面色还是有些不自然,“我可没有这么说……”
独孤容姿甚少见到淳于朗这个样子,清浅一笑道:“嗯,是小女人愚笨,会错了意。”
淳于朗一掌把她抱住,感到怀中温暖的小的儿,他方才觉得心中安定下来,笑纹也渐起,“此是取笑我了?”
“小女人可不敢。”独孤容姿被他的动作一晃后吓得勾紧了他的颈子,她压得了声响,促声道:“仔细被人瞧见!”
淳于朗轻叹了一声,“还是如此轻,心中能放得下多少事?”
独孤容姿明白他的意思,他此是心痛自己?
“我总要把掌中的事做完的。”独孤容姿望了他一眼,“否则我真的没办法安心出嫁……”
盯着她含羞的明眸,淳于朗心中一动,他微微放下了独孤容姿,努力克制住了自个的心思,他替她理了理发丝,低吟正色道:“别累着自己,一切还有我……”
“五爷,都办妥了。”一个随从在淳于清耳边微微说着,“这药下得重,不到晚上只怕是醒不来的。”
淳于清望了望快要泛白的天边,点头,“命人盯紧了。”
那随从点点头,“小的不敢大意。”
宫城之中的合欢殿也忙开了,一大早便只听得匆促程度伐声,史昭仪也赶了来,指使着舍人预备这个查验那个。
侧殿的内殿,定陶公主一身正红色的寝衣,彼时正坐在梳妆台前,银镜中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边上上妆的宫娥皆是携着留神不敢今日冲撞了定陶公主。
“我的父皇还未有过来?”定陶公主问了一句。
那宫娥手一抖,方才甄美人……不,现在已是甄婕妤了,甄婕妤已然携着宣室殿的舍人来过了一趟,也讲了陛下今日困倦,晚些再过来。
“殿下,陛下许是晚些再过来,还早呢。”
定陶公主眉心一蹙,当初华阳出嫁时,父皇一早便来过问了。
“嘶……”定陶公主倒吸了口气,她回首就把掌中的脂粉儿盒砸在那宫娥的头上,“梳个头都不会,滚!”
史昭仪在门边也听见了里边的响动,她面色微沉,今日还要闹僵起来,这定陶还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娘娘……”姜姑姑劝道:“殿下那儿……”
“再换一个宫娥去,我倒要瞧瞧她还想不想风光出嫁了。”史昭仪也携着一肚子的火,方才那贱货来宣读陛下的旨意,那一派高高在上端雅无比的样子是愈发跟前皇后的气韵像了!
仅是一个替代品,却活得甚是滋润,史昭仪揉了揉额头,“想抚我去歇一歇。”
待到定陶公主穿上了嫁衣画好啦妆容,卫婕妤跟华阳公主也来了。
本即是不对付,共处一室也不过轻轻以对,盯着定陶公主这面色,谁还可以不晓得她心中不情愿呢?
卫婕妤笑着请了一些品行身份俱佳的高门昭仪来,方才热闹了一些。
用过了午膳后便可以暂且歇一歇,彼时就已然有陆陆续续地庆礼送来,定陶公主看也不看,随口命令道:“敛起来罢。”她如此的心情哪儿还有兴致去看什么庆礼?
“三王爷到!”
此时已然接近黄昏了,姬无赢是定陶公主的亲哥哥,彼时当然要他来送亲的。
定陶公主凉凉一笑,当初华阳公主出嫁,她虽是庶出公主,可还是被太子送出了宫,既有父皇嘱咐,又有太子的脸面,嫁得又是显赫的苏家,彼时十里红妆让多少人艳羡?
即便苏家倒台,她还是得封长公主,在大齐朝又有哪个帝女能同她相提并论?
反观自己,定陶公主愈加烦躁,就连边上守着的宫娥她都觉得在嘲讽自己,“你们皆是给我滚出去!”
那些宫娥巴不得赶紧离了这儿,一个个参了礼后都迅疾退下去。
姬无赢还未走至门边就听见里边定陶公主的喊声,他眉心一蹙,虽不耐但还是进了内殿。
“三哥来了。”她连哥也不想喊了,方家那样的位置,自己嫁出去后他们还会理自己?
姬无赢沉下了脸,“今日怎还如此胡闹?”
定陶公主见他又要呵斥,别过了脸凉凉说:“胡闹?倘若胡闹我便不会坐在这儿。”
“你还在怨我?”姬无赢盯着她,“怨我不可以帮你摆脱了这桩姻约?”
定陶公主想到这桩姻约因何而起就心中一窒,“我不敢这么想。”
“不敢便好,你要知道,你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已然走了,就不要再回首。”姬无赢望了她一眼,“你最好不要糊涂,方家虽然仅是个侯府,但你倘若不知生死还敢胡闹,母嫔跟我亦不会出手相助,往后的路你好自为之。”
定陶公主咽下了满腔的怒意,没有作声,仅是死死揪着手腕上那只金镯子。
姬无赢见她不闹了,方才扭身出了内殿。
史昭仪已然立在门边了,她毕竟还是担忧的,“定陶如何了?”
姬无赢摇摇头,“母嫔不必担忧,该讲的都跟她讲了非常多遍,她必定不会蠢到那自个的一辈子去开此种玩笑。”
说着姬无赢问道:“父皇不曾过来?”
史昭仪面色微变,“甄婕妤已然来过了,携了你父皇的几句话罢了。”
姬无赢一愣,“甄婕妤?父皇又晋了她的位份?”
史昭仪讽笑了一声,“她眼下可是圣宠在握。”
“母嫔不必忧心,这圣宠能否长久亦还未知。”姬无赢目光幽邃,毕竟,谁知他这父皇何时就不行了呢?
史昭仪领会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我哪会同一个骚狐狸一样计较,倒是卫婕妤那儿更为令人头痛。”她说着神情也狠厉起来。
姬无赢又劝了几句,“母嫔,马上吉时便要到了,还是先去查看一切是否妥当,其它的事,还是等过了今日再讲。”
宫中一切送嫁的流程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而武安侯府就完全是乱了套了!
武安侯换了一身的新衣,立在门边迎了大半天的客,管家匆促赶到了门边,在武安侯的耳际促声道:“侯爷!还未找到世子啊……”
武安侯面色一变,“这都什么时辰了!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