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容姿一笑,“想着你回来兴许会来书厅。”
淳于朗攥住了她的掌,“回来倘若瞧不到你,岂能安心?”
“油嘴滑舌,还不快说,去了如此长时间,毕竟是出了何事?”独孤容姿回过身,清亮的眸子盯着淳于朗。
淳于朗有些无奈,他这个丫头还真是闲不住。
“书厅冷,先回房间。”他拉着独孤容姿便要走。
“窗子关了,不冷啊……”独孤容姿一怔。
“脱了衣裳会冷。”淳于朗唇边一勾,非常正色的样子,他回眸果真瞧见独孤容姿满面通红地瞠了自己一眼。
马上俩人就回到了正院的房间,由于他俩人向来不必人守夜,佣人也都纷纷退下。
独孤容姿推了他一把,“热水都备好啦,你先去沐浴,我再瞧片刻账本。”
淳于朗那儿肯令她在累着了?他一把抱起了独孤容姿,含笑道:“今日不如夫人侍奉为夫一回。”
独孤容姿又羞又恼,“你放我下来呀!”
淳于朗笑着踱进了净房。
一个多时辰后,独孤容姿是真的累得抬不动眸子了,她依在淳于朗的胸膛,低吟呢喃,“我真的受不住了……”
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淳于朗抱着独孤容姿出了浴池,他连眉梢都挂着满足的笑纹。
替她拭干了又为她穿上了寝衣,淳于朗方才抱着乖乖依在自己怀中的独孤容姿到了床上。
独孤容姿呢呢呓语了两声,随即便依在淳于朗的怀中睡了。
淳于朗抚了抚她的面颊,替她盖上了被子,方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坐到了她日常看账的案桌后。
好在也仅是一些日常的开支,他大致翻了翻便合上了账册,随即吹灭了烛火。
等淳于朗回到床上便感觉一个小巧而跟软的身姿靠上,月华透过缝隙洒在他似玉的俊美脸盘上,映出他的柔意。
翌日待到独孤容姿醒来后才发觉已是日上三竿了,她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还真是嫁了人之后比往常更为悠闲了。
不过今日她却是有非常多事要做得,今日不仅要回门,还要去见华五爷。
“小姐,你醒啦?”杏贞笑狭狭地走了进来。
独孤容姿不由得嗔怪道:“知道今日要回门也不早些叫醒我。”
杏贞扁了扁嘴,“这可怨不得我,侯爷一早便命令过了,铁定要小姐多睡会儿。”
“他人呢?”
“侯爷一大早便出去了,说是马上就回来,今日铁定陪小姐回去。”杏贞说着便抚独孤容姿下了床。
独孤容姿蹙了蹙眉,昨儿真是累着了,她面色微红,这一切还不是要怪淳于朗么?谁令他每回都令自个累到张不开眼!
“小姐,摆早饭么?”杏贞盯着梳妆好的独孤容姿,问道。
独孤容姿摇摇头,“既然他讲了会回来,想必是还未用饭,再等等。”
正说着,淳于朗已然到了门边,他听见了独孤容姿的话便微微蹙起了眉,“胡闹,我倘若回来迟了你便不吃饭了?”此话既是责备又是宠溺,倒让独孤容姿无话可讲了。
杏贞一笑,“侯爷既然回来了那再好不过,我这就去传早饭!”
独孤容姿嗔了他一眼,“昨儿还未跟我说呢,谁知今日又一大早出去了?”
淳于朗沉吟片刻,轻轻道:“没什么大事,仅是南朝的使臣就快到长安了。”
独孤容姿方要开口继续问,淳于朗便拉着她坐到了桌旁的乌木椅子上,“先用饭。”
这边杏贞也把早膳一一摆上来了,随即众人都退到了外室等着传唤。
独孤容姿盯着淳于朗毫不生疏地给自个盛粥,她抿了抿唇,“你先跟我说,是不是你们又做了啥打算。”
淳于朗若无其事地把粥碗递到了她脸前,“你安心……”
“我怎么安心?你是晓得我的脾性的,弄不清晰的话我吃不下。”独孤容姿死死盯着他,她有种直觉,淳于朗有事在瞒着她!
淳于朗微微一叹,“着实没有何大事,你瞧你,总以为这天便要塌了,即便天塌了,我也替你顶着呢。”
淳于清为她夹了一小块桃花糕,“南朝的使臣仅是先行一步,宋家的队伍大约会在一月后才来,这一月时足够提防了。”
“那四王爷为何那般急着寻你去?”
淳于朗盯着她一脸正色的样子,有些无奈,他低吟道:“要迎娶的是外族公主,他那儿总是忙一些的。”
独孤容姿神情微黯,原是为迎娶一事,她叹了一声,为这事嫡姐已然避去了青州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四王爷也不是没有方寸的人,这回南朝的联姻……”他压低了声响,“有问题。”
独孤容姿眉梢一跳,“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非常有可能。”淳于朗攥住了她的掌,把汤匙放入她掌心,“倘若再不吃,我可要亲身出手喂你了。”
独孤容姿舀了一勺粥,温暖的粥在口中令她也缓缓镇静下来,虽然猜得到南朝不会这么倏然地来联姻,可没料到还真是有问题。
在淳于朗的监督下,独孤容姿用完了一碗薏仁粥又吃了大板块桃花糕,方才撤走了早膳。
“备车。”
一刻钟后俩人便到了左相府,独孤居正听见了消息便赶到了门边。
淳于朗跟独孤容姿都参了礼,仨人方才进了左相府,独孤容姿也有些不安心府中的情况,在前厅闲话了几句后便撵去了青莲阁。
青莲阁的茶厅内,彼时恰是热闹,前苑的一干老妈子跟主事媳妇都候在当中等夏姨娘处置事宜。
揆姑姑则是立在夏姨娘的身后,她盯着有条有理的夏姨娘,有些欣慰地点头。
独孤容姿立在游廊下时便听见茶厅内一个老妈子的声响。
“姨娘,依奴才看,往常洛姨娘的份例也该交由世琴小姐,现眼下洛姨娘的模样我们也皆是瞧的到的,那些月帑倘若不给世琴小姐,指不准那些没长眸子的人还寻思着是姨娘办事糊涂呢。”
此话说得漂亮,实际上是职责夏姨娘中饱私囊,拿了洛氏的钱!
独孤容姿本是要踱步进入的,彼时反而是立在门边不动,她想瞧瞧夏姨娘眼下是如何办事的。
茶厅内,夏姨娘被她此话呛得蹙起了眉,“这位是哪个院落的?”
揆姑姑开口说:“回姨娘的话,这位金姑姑是听风楼的主事老妈子。”
“原是听风楼来的……”夏姨娘面色也不大好啦,片刻后她却是不怒反笑,“揆姑姑,有劳把洛姨娘的月帑册子取出来公示,这事着实是我做得不够好,一开始就应该公布的。”
揆姑姑赶忙应了,扭身便出了茶厅,她一出茶厅便瞧见了独孤容姿,她明眸一亮,方要开口却被独孤容姿挡住了。
揆姑姑懂了独孤容姿的意思,小姐是要瞧瞧夏姨娘的办事能力,她微微颔首,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夏姨娘住得房间去拿账本了。
拿了账本来,夏姨娘便让众人传阅了,议论声立刻纷纷而起,听得那金姑姑脸涨得通红。
“姨娘,这月帑岂能恣意分给这些许看管洛姨娘的人呢?这些皆是佣人应该做得事!”金姑姑仍在强词夺理,她早便跟独孤世琴通过气了,只须要回了这笔银两她就可以得一半!
夏姨娘一笑,“看起来金姑姑才是最应该去看管洛姨娘的人,即便是相爷晓得了也会说我这安排好,既如此,揆姑姑,把金姑姑调去接秀书院,听风楼那儿再拨一个主事姑姑去。”
“不行!姨娘千万别!奴才皆是胡说八道!”金姑姑哪儿想得到这个看似软跟的夏姨娘居然这么雷厉风行,说调便要调开自己了!去那个荒无人烟的接秀书院的话她还怎么混银两?
“金姑姑这样倒令我瞧不懂了,既然此是佣人的职责,那主人的命令你也可以恣意驳斥?莫非是由于容姿小姐出嫁了你就觉得这府中可以无法无天了?”
夏姨娘语调强硬起来,“既然容姿小姐抬举我,那我便不可以把这独孤府管得不妙当,揆姑姑,把这金姑姑即刻调去接秀书院,月帑不必加给她。”
这一声令下,其它的主事媳妇都战战兢兢地站稳了,也无人敢恣意评头论足了。
独孤容姿方才踱步而入。
“容姿小姐!”
诸位主事老妈子纷纷参了礼,现在的容姿小姐可已是侯夫人了,谁还敢不恭恭顺顺的?
独孤容姿点点头,“不必多礼了,我仅是顺道过来瞧瞧,倘若还有事要禀告姨娘,继续说罢。”说着独孤容姿便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
见夏姨娘要起身让出上首的位置,她对夏姨娘摇摇头,阻止了她。
其它主事媳妇纷纷摇头,“已然没事啦。”
那金姑姑却刹那间扑到了独孤容姿的足边,她哭道:“容姿小姐!奴才是随着先夫人嫁到了这左相府,这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夏姨娘倒没料到这老妈子身上还有如此一出关系,她心中一跳,下意念地望向了独孤容姿,有些内疚,毕竟是先夫人边上带来的人,想必跟容姿小姐也有些渊源,倘若就此惹了容姿小姐不快,岂不得不偿失?
独孤容姿却是没有分毫动摇,她厉声道:“往后独孤家的中馈即是夏姨娘讲了算,既然她把你调去接秀书院,你来我这儿相求是啥意思?你是景家过来的老人儿了,眼下这个模样莫非还要我来偏袒你?”
金姑姑诧异,“容姿小姐……奴才……”
“来人,抚她退下,往后这府中的事皆是由夏姨娘做主。”
那些主事媳妇退下后,夏姨娘感激地起身福了一福,“多谢容姿小姐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