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微微弯着身子,笑容可掬地问道,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青稀看见掌门是如此和善,与想象中的凶老头完全不像,便也放心了。她挣扎出渐修的魔掌,有点连蹦带跳地来到掌门面前。
“我想拜渐修为师。”
她的话一出,全场顿时哗然,许多人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还不时对她指指点点,青稀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师父,她不懂规矩,我这就带她下山。”说完,他朝她使挤眼睛示意离开,给她台阶下,可他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呆楞楞地站在原地,看看他,看看掌门,最后还是渐修把她拉住,往屋外走去。
“且慢。”掌门阻止道。
“我可以让你做我长灵弟子。”
“真的吗?”她开心地笑了。
“师父,这万万不可……”渐修还想说些什么,被掌门的一个手势止住了。
“不过,你拜渐修为师,须得封印你身上的灵力。”掌门习惯性地捋着胡子道。
“啊?”
“什么?”
两人同时感到非常惊讶,异口同声。
“我就这一个法子让你留在长灵山,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掌门依旧不紧不慢地道。
“倘若我不愿意呢?”青稀玩弄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地道。
“若你不愿,那你便离开长灵山,日后就休想再踏入一步了。”他笑着转身走回座位。
“别,别,”青稀赶忙拉住掌门的衣袖,“我愿意,只要能够留在这里,什么都可以的。”她天真地笑着道。
“哈哈哈,好,”掌门大笑道,“日后,你便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进入长灵山。”
“这……”青稀还是有点犹豫了。
她这次是答应了姑姑,只在人界逗留四个月的时间,时期一到,必须回去,倘若灵力被封印了,那她到时还怎么回去?再说了,她身为青凰族青女,怎可以舍自己家族的灵力不修而去修炼这些道士们所谓的仙法?万一让姑姑知道了,还不把她剥皮抽筋,禁足一辈子?她倒是对此无所谓,给她点时间,等她把渐修的记忆恢复了,他便自然会履行八年前的诺言,娶她为妻,到时候,他会还俗,带着她离开这长灵观,两人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自由逍遥一辈子。再说了,她们青凰族人之间的定位,是靠着每个人身上不同味道的灵力来辨别的,倘若真到了回去的日子,姑姑感觉不出她那被封印的灵力所在,便要花很长时间才可以找过来,到时候,她又可以跟渐修一起待上好一段生活了。而她也想到,最坏最坏的结果,便是姑姑把她抓回去,狠狠地训上一顿,再来就是幽禁,再怎么着,她可是青凰族唯一的继承人,也是姑姑最最疼爱的心肝宝贝侄女,她即便她犯了大错,姑姑生气一段时间后,也会原谅的。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留在这里五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当众和掌门谈条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再次惹起了众议。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胆子还真不小啊,”掌门再次因她而笑,“好,我长灵山向来不收灵界之人,不过,就凭你这胆量,我便破例收了你。”
“师父……”渐修一脸不情愿。
“渐修,为师替你要得一灵界女弟子,你不高兴,为何冷着一张脸?”他一改刚刚到温和表情,立刻变得威严起来。
“渐修不敢。”他低头谦卑地道。
“如此便好。”
“明天有两位新弟子会和你一起入门拜师。”掌门对青稀说道,继而转头对渐修说道:“你下去准备入门仪式,明天辰时举行。”掌门吩咐道。
“是,师父。”
既然师父心意已决,他这个做弟子的也不好说些什么。但他一直很疑惑,师父向来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为何偏偏遇见青稀姑娘之后,立刻就改变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章制度?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份?虽然他知道青稀姑娘是灵界的青凰族人,但他确实不知她的真实背景。当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内心不自觉地就对她产生一种危险感,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要远离她,但是每当她缠着他不放时,和她说话时,闻到她的气息时,脑子里好像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在不断地涌现,快要拼成一副画面时,就会突来一道绿光,将半成品的记忆拼图击成碎片,这些尖刺的渣渣就会像无数把尖刀疯狂地刺入他的每一寸头部肌肤。而在前两次发病的时候,虚弱无力的他躺在她的怀里,隐隐约约听见了她的啜泣声,好像她不仅已经认识了他很久似的,对他的感情还很深很深。即便在未来,两人要以兄妹之称过日子,那便好好相处,她来自灵界,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作为长灵观的接班人,总得窥探出她的真实身份和接近他的动机,毕竟长灵山建立几百年来,得罪过不少的异界之人,难免不能保证他们回来做一些对长灵不利之事。
说起长灵山的历史渊源,还得从三千年前说起。那时,此处还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地,又称为五灵地脉。
地为人间之根基,乃盘古身躯化成。凡人体经脉,在大地中都有一一对应的存在,被称为地脉。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同人体经脉不通会致病一样,地脉的阻滞不通,同样会引起大地的异变。
长灵山为连接人、妖、仙、神、鬼、魔,六界的枢纽,同样也是地脉的中枢,十二正经皆汇集于长灵山。十二正经互为阴阳表里,平衡人间阴阳之气,维系蜀山悬于天地之间而不堕。地脉与五灵对应,会因天地间五灵的多寡聚散而变动,阴阳交泰,生生不息。
神界地气异变,神树爆长万丈,根系如垂天之云,深入盘古之心,盘古之心辐聚周边土石,逐渐扩大,形成悬空之山,是为“长灵山”。
而当时并无人迹所至,有一些鸟兽鱼虫、参天古木生活在这一处,本来是一片安逸的,可谁知,这些飞禽走兽、花草树木竟会自然而然地吸收地脉中的灵气,日复一日,这些死物逐渐变得有生气,会自由活动行走,会畅谈言语,死寂沉沉的环境变得越发热闹。五百年之后,有不少的动植物因灵气吸饱了灵气,幻化出人形,称为妖精。俗话说,竞争无处不在,妖界也与人界一般,互相争夺最富有灵气的地盘、水源等,久而久之便开始形成了两大帮派,时不时开一战。这些妖精尚且年轻幼稚,不加节制地互相大肆残杀,长灵山是六界枢纽,实在经不起巨大的动荡,一旦发生了什么,六界都会受到一定的干扰与骚动。而出来主张正义与和平的,自然是六界之主神界了。经过六百年的神妖大战,长灵山之乱才得以平静。为了防范于未然,天帝特封赤蒙太君为开平元老,下界坐镇长灵山,以招募人界各处欲修仙的正义人士,并加以仙法培训,共同致力于斩妖除魔,维护苍生。
长灵山向来是十分注重弟子入门仪式的,这不,又正好赶上大师兄离卿被师父派下山去执行任务了,渐修忙活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总算搞好。
鸡鸣之时,渐修就把熟睡中的青稀叫了起来,说是要换衣服准备了。她醒是醒了,但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眼睛都没有睁开。渐修也不理会这么多,直接把准备好的衣服塞到她怀里。突来的一番柔软似乎有了催眠的魔力,她用脸颊蹭了蹭,嘴巴咂巴了几声,全身的力气全都被抽干了,也不走几步回到床上,索性双腿一软,倒地继续睡,迷迷糊糊地,还把衣服当枕头,一秒钟的时间,也可以睡得极其香甜。
“喂……醒醒。”渐修用力地摇了摇她的身子,也不被理睬。
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渐修师弟。”静娘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来。
“静师姐。”他称呼道。小时候他叫她静娘姐姐,可他现在长大了,姐姐姐姐地叫,总会有点不大妥当,她便提议以师姐弟相称,他欣然同意了。
“就知道你搞不定这小丫头,让我来吧。”她看了看地上的人儿,又看到渐修脸上的焦急神情,不免笑道,虽然她的嗓音沙哑粗糙,但她那温柔可亲的语气却让人如沐春风。
渐修知道静师姐肯定是有办法的,所以也乖乖地站在一边。
静娘走过去,轻拍她的睡颜,试着叫醒她。青稀半眯着眼,看见一个蒙着半脸的女人,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惊醒地坐了起来,还向后挪了几步,瞪大了双眼,精神百倍地盯着眼前的人。
“姑……姑……姑姑?”姑姑怎么可能会寻到这里来?她出门之前并没有告诉姑姑她的具体行踪,再说了,她的灵力昨天已经被掌门封印起来,按理说,姑姑短时间内是找不到她的。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