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尘算计了楚念仁,自己还心安理得的,有无心派的人守着,旁人就算想要进来打探消息,也注定无功而返,她也乐得清闲。
萧语之虽然很着急,可古法制药就是这么繁琐,楚纤尘坚称只有这样药效才能达到最好,他也不能跟这人对着干。
“亲哥哥你也舍得这么算计。”
“我经历了什么,你又怎么会知道?只看到冰山一角,就忙着站到道德制高点判定旁人的品行,萧前辈不觉得自己太过多事了吗?身为无心派现在的宗主,前辈还是谨言慎行得好。”
楚纤尘最是厌恶这种人,什么事都想要插一脚,算计怎么了,既然上天不给他报应,她就替天行道,上次被他跑了,这次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那些伤害虽然不是加在自己身上的,但累累疤痕带着的痛楚和耻辱并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楚纤尘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让萧语之都被看的往后缩了一下。
这孩子虽然是五系灵力的所有者,但一直都只能算是个滑头,像个泥鳅一样抓不住,凡是只有她喜欢她愿意,并不存在逼迫,她独坐在宅院之中,像是那个运筹帷幄的诸葛孔明,却远比世上的人更奸诈。
他怎么就忘记问了,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了。
“这个……我也不过说了一句话,你竟有这么多指责等着。”
“我是为你好,如今我也算是无心派挂名的弟子,前辈少端架子莫要得罪太多人,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萧语之被这话顶的发笑,这孩子哪来的自信?
自打这人进入信源大陆,惹了多少事?现在倒教训起自己来了。
刚想辩驳两句,又想到顾梦之的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只觉得唇上一阵干涩,舔了舔唇,一个字也没说。
有了萧语之的默默认同,楚纤尘的计划自然
楚纤尘找人潜入孙家装鬼吓吓楚念仁,那也是个不经吓的,毕竟曾亲眼见过亲妹妹和弟弟死在楚纤尘手中,脆弱的心脏一直悬着,只觉得脖子上的脑袋都不稳固。
经历过死亡的人,更加恐惧死亡。
可就是他的这些话被有心人听到了,渐渐从孙家传出来,那种宗族都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一块,外面的话未必能攻击到他们,但若是从内部流出来的……
现在街上的流言已经传开了,楚纤尘在济世堂后院大摇大摆地走着,似是完全不关心外面的流言蜚语。
一个多月的时间,楚纤尘始终称病,灵药的炮制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其他的准备差不多了,无心派特别设置的防御大阵,楚纤尘让人一再检查过,确实没有什么文章。
“主子还是不能放下戒备?”
“我的心很不安,而我做事太依赖直觉。”
若是万俟东渊出关,她至少还有个人商量,某爷见过的人也很多,识人善任,萧语之岁数大了,如果真的是演戏,那么也有多年磨练出来的精湛演技。
就算楚纤尘看不穿,但两个人共同参谋,或许可以找到破绽。
在这种事情上,孟书雅自来只说顾虑,自己积极的想法绝口不提以免给楚纤尘误导。
“主子放心,主君那里简一一直照应着,并未有人进出。”
提到这人,楚纤尘的脸色终于柔和下来,她望着后院的方向,眸中除了担忧之外,还有化不开的温柔,“他此番也不知道会呆上多久,修为又有什么精进,而我……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意外。”
如果有骨骼,重塑一个人肉身并不艰难,但现在全凭自己捏骨修补肉身,连楚纤尘心里都没谱。
所有的材料都准备三份,却不确定里面会不会有成功的。
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尸体,是肉身,这副皮囊必须能承受生命的气息,否则一切都是白费。
即使能重塑肉身,想要把灵魂引入塑造后的肉身之中,还是需要迷花宫的帮忙。
迷花宫……
说起这个,楚纤尘又想起那个盛装的姑娘,穿梭在林间,是那般妖娆。
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再遇见,不知道羲华如今怎么样了。
便是为了再见,楚纤尘也不想让自己有任何失误,她坐下来,手紧了紧,握着扶手,几乎要把木料捏碎,那眸子似是带着思念,也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
“主子可是不放心?”
方才的话正落在万俟东渊身上,孟书雅还以为楚纤尘是担心简一修为不够,于是及建议道:“眼下咱们能依靠的人不多,若是主子需要我可以从阿姊身边调用可信之人。”
“你阿姊到现在也未必处理完孟家的事,便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无心派的人只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不要进他的院子。”
“是。”
孟书雅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多余,就算他们愿意,无心派也绝不会允许孟家的人知道这样的隐秘,她不能给楚纤尘添乱。
“终究还是实力不够啊。”
楚纤尘伸出手,望着上面跳动的元素,光点比从前大了些,颜色也变得更加浓郁,但来到这里之后,她并未和人交手,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到底在这里是个水平。
趁着无心派的人还在,楚纤尘抽空给几个人把脉,并未在其他几个人身上查出来毒药,这才渐渐放了心。
侧面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人自幼被人当成药童养着,被无心派救了,但除了换血之外并无其他的治愈办法,这些年便由门人轮流给他换血续命。
楚纤尘打心眼儿里好奇,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无心派的人换血也要让他活着,但她始终不曾打探到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
“主子准备明天就开始了吗?”
“嗯。”
“那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楚纤尘挥挥手,示意她退下,才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品茶。旁边的座位空着,楚纤尘摆上一局残局,手执黑白子和自己下棋。
来到古代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让自己平心静气的方式。
过于沉静的环境会让自己想很多,就因为是残局,走起来才格外小心,甚至步步为营。
天边的云渐渐染上了火的颜色,绚烂的光泽映在她的瞳仁之中,却变得隐匿而沉默。
没有万俟东渊在,下棋变得格外磨人,要如何攻击和防御自己,跳出棋局,做到绝对公平,最后坦然地接受一个结果,这道题几乎无解。
第二日。
防御大阵的颜色是多姿多彩的,楚纤尘皱着眉,不喜欢这么花哨的颜色。
“进入之后,就会发现内部看来是白色的,这些花架子只是给外人瞧的。告诉别人这是五系灵力所在,让他们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楚纤尘听着萧语之的解释,脸色才好了些,不再言语,看着那些人把东西统一搬入阵法之中,自己站在阵法入口研究着这东西的构造。
“你若是有兴趣,无心派内部关于阵法的书籍可以全部拿去。”
“术业有专攻,还是等万俟出关之后再说吧”,楚纤尘忽的想起来什么,侧头望着萧语之,问道:“你可曾听说过邵神医?”
楚纤尘并未直接说邵安,换成这三个字显得很疏离,也客观,并不容易让人提起防备。
但萧语之的神情却有些许变化,虽然不明显,还是被楚纤尘敏锐地察觉到,那人似乎对邵安很有兴趣?难道他真的有所求,但求得不是顾梦之?
“邵神医的大名,信源大陆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这种打哈哈的话,楚纤尘怎么会相信,只是笑眯眯地说道:“我就不知道啊,只是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偶然听说我是邵安之后难得一见的神医,才有点兴趣。”
楚纤尘说的合情合理,让萧语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人想问的究竟是什么,自己又该说多少。
“邵神医和师兄是忘年交,但两人是清清白白的。”
楚纤尘一头黑线,说什么清清白白,连记忆珠都拿回家了,楚纤尘还能不知道这个?到底是无心派内部有什么传言,萧语之怕自己误会,还是说这人故意把问题引到八卦的地方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又没说什么,等师父醒了,他自然会和我说的,萧前辈又何必紧张。”
楚纤尘称顾梦之为师父,对这人却一直叫着前辈,这么明目张胆地显示着自己的防备,这让萧语之无奈地摇摇头。
“关系到师兄的名声,我不得不小心。”
“我听说那位邵神医身边也有个伴儿,她从未避讳,想来很多人已经看到了,师父的名声不会不保的。前辈放心,纵使师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既然答应你救人,就不会食言。”
呵呵……
萧语之笑声有点冷,难得一见地板着脸,驳斥着楚纤尘的说辞,“师兄的德行怎么可能有亏?你和师兄有渊源,如今又签订了师徒契约,即使心不诚,但你已经算是无心派的弟子,还是不要诋毁前任宗主的好。”
“是哦,那纤尘受教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楚纤尘勾了勾唇,转身时脸色却沉下来,难道邵安身上真的有什么东西是萧语之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