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喝了几瓶,陆何整个人都飘飘然了。coco明天还要出差,喝了两杯酒走了。
此刻,摆在我面前的一整桌的兔骨头和瓜子皮,还有一个喝的烂醉的陆何。
最近这几天是怎么了?我怕是命里犯酒鬼吧。明明是我心情不好,为什么还要我照顾他。
夜越深,这里越喧闹。年轻人尖叫着狂欢,肆意的挥洒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我看着灯红酒绿的人群,越坐越觉得没意思。
可能是我真的老了吧,看见穿破洞裤的从我面前走过,就想劝人穿秋裤。
“美女,一个人?”这不,又一位穿破洞裤的弟弟来了。
我指了指瘫倒在对面的陆何,表示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我注意你很久了,跟我过去喝一杯吧。”
弟弟,姐姐已经不是一杯酒就骗走的年纪了。
“不了,我得照顾我朋友。”我又开了一包瓜子,喝酒什么的还不如剥瓜子呢。
“干嘛这么高冷,不敢啊?”说着,这位破洞裤竟然把手搭到了我的肩上。
“别碰我。”我挪了挪地方,有些不耐烦。
破洞裤蹬鼻子上脸,竟然坐到了我原先的座位,笑嘻嘻的勾上了我的肩。
“就喝一杯,我又不会拿你怎样。我朋友看着呢,给点面子。”他身上泛着低劣香烟的臭味,闻得我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你面子跟我有关系吗?撒开你的爪子。”我从陆何那头拿了个空酒瓶,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试图判断这个瓶子会不会砸死人。
然而,没等我估量好,一个穿白色运动鞋的青年就把落在我肩上的爪子拖走了。
“疼疼疼。”破洞裤的手正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而造成这一角度的人是个长相稚嫩的青年,年龄不大,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人家让你把爪子拿开,怎么,残废了?动不了了?跟人道歉。”青年说着微微用力,破洞裤立刻龇牙咧嘴的大嚎大叫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对……对不起,我错了。”
青年听完,在破洞裤脱臼前松了他的胳膊。
“谁……谁错了?”陆何终于醒了,然而破洞裤早就跑了。
他看着我和青年相对而立,突然一拍桌子,惊然而起,指着青年道:“是不是你?错哪了?”
我恨不得按头揍他一顿,关键时刻不醒,搅局倒是第一名。
“谢谢你。”我把手里的酒瓶放下,诚挚的对他道谢。
“你不记得我了?”青年羞涩的挠了挠头,道:“肯德基,我找你办会员,你说不办。”
要说真话吗,真不记得。
“哦,你是……那个……”我装模做样的指着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好像自己真能想起来似的。
“鲁钟远,很高兴见到你。”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漫天的灯火突然失去了光亮。
“你说你叫什么?”
“鲁钟远。鲁国的鲁,钟表的钟,远方的远。”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远。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钟远,出自刘长卿的《送灵澈》。
我想,他有一个好名字,不愧是大学教授的儿子。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他,突然,瞳孔剧烈收缩,用力把他推向一边:“小心。”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喝个酒,竟然就这么喝进了派出所。
“姓名?”
“白笙。”
“发生了什么事,说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捂着刚刚包扎好的胳膊,叙说我坎坷多难的一天。
“他偷袭,警察同志,他拿酒瓶砸人后脑勺,幸好我推开了,要不然救我的英雄就被砸傻了。这种坏人怎么能留呢,一定要他坐牢。”我指着被鲁钟远揍得鼻青脸肿的破洞裤,义愤填膺极了,“我们这叫正当防卫,虽然表面上他被揍的比较惨,但救我这人都伤在暗处,不信你们带他去医院检查,肯定是遍体鳞伤。”
我说着,鲁钟远配合的咳嗽了两声,一脸痛苦的表情。
“行行行,我知道了。”警察同志摆摆手。“你俩之前认不认识?”
我摇摇头。
鲁钟远点点头:“认识认识。”
警察同志立刻露出狐疑的眼神。
“……”我。
“之前在肯德基,我让她办会员。”鲁钟远小声道。
警察同志又照例问了几句,道:“不管怎么样,未成年人出入酒吧这种场所总归是不对的,还有,遇事不要那么冲动,要不是他被你打的鼻青脸肿说不了话,我们也不会这么怀疑你。”
“警察叔叔,我上大学了。”
“上大学又怎么样,身份证说你还有一个月才成年,这一个月你就不能进酒吧。”警察叔叔严肃的教育道。
“是是是,警察同志说的对,那我们能走了吗?”我揉动翻腾的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
“得有人给你们办手续,交保释金。”
大半夜的,我上哪找人保释我呀。
我忍住胳膊上若有若无的痛感,指了指躺在警局椅子上酣睡的陆何:“警察同志,他行吗,他没参加斗殴。”
“行倒是行。”警察同志若有所思的看着陆何,“可你叫的醒他吗?”
“……”我。
“白小姐?”熟悉的小李警官又来了。
“小李,这人你认识?”
“认识认识,这是前段时间谋杀未遂案的关键证人,热心市民。这是怎么了,咋还挂彩了?”小李警官端着保温杯,一步一晃悠的往我这儿走来。
“小李警官,麻烦您了,能不能先把我保释出来。”我扶着伤残的胳膊站起来。
“别动别动。”小李警官连忙让我坐下。“我倒是想帮你这个忙,可我们警局有规定。”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打开通讯录,准备看看哪个倒霉鬼要被我从被窝里拽出来。
“你先别急,我有办法。”小李警官搁下保温杯,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十分钟不到,小李警官的办法就来了。
“哈哈,我刚在对面街就觉得是你,就是没敢认。结果回警局就看见你媳妇在这儿,这不巧了吗。”小李警官哈哈大笑,整个警局都听得到他的鸭子般的笑声。
“多谢。”郁凛一边办手续签字,一边跟小李警官道谢。
“唉,咱俩客气什么。”
郁凛大约是从活动现场来的,他穿着酒红色的西装。很明显,那衣服是量身定制的,宽肩窄腰,将他完美的头身比例展现的淋漓尽致。他推了推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平添了几分禁欲气质。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还上了妆,让他的眼窝更深邃了些。
如果说,穿黑色西装的郁凛是九十九分,那穿酒红色西装的郁凛就是一百零一分,直接扩宽了我对颜值的认知区域。
“受伤了?”他微微下蹲,掀开我的外套。
在睹见我肩上暗红的纱布时,那双英俊的让人想入非非的眸里染上了红色,眉毛也紧跟着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