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固定在船上,被水花溅湿整个车身。我倚在舱底的抽水机上,随着它的节奏起伏,让思绪放空。这艘船穿梭于埃斯梅拉尔达湖上,接送往来乘客。我们给自己和“大力神”都买了船票。一位从佩乌亚港回来的医生看到我俩如此大费周章地把这么笨重的摩托车搬上船,后来又赤膊坐在满是油污的舱底,脸上不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我们在船上碰到不少出诊的医生,我俩总是不厌其烦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解麻风学的知识,而这总能引起他们的崇拜。因为在安第斯山脉这一头,麻风病并不常见,所以我们的同行对麻风病完全不了解,他们表示这辈子还从没见过麻风病人。他们告诉我们在遥远的复活节岛上有一座麻风病院,病人不多,但那个岛非常迷人。这一席话让我们体内的“科学家”身份复活了,我们恨不得立刻前往这座著名的小岛进行调研。由于认为“你们的旅途实在有趣”,考虑周详的医生表示可以为我们提供所需的一切。但由于这些天在智利南部吃得好玩得也开心,加上当时脸皮还薄,我们只是请他们帮忙写了一封推荐信,以便将来能拜访复活节岛友协的主席。他们欣然应允,因为他们和主席都住在瓦尔帕莱索市。
船最终在佩德罗埃港靠岸,我们向大家告别,但离开之前我们被几位巴西黑美人邀请一起合影,她们说要把我俩留在智利南部游的回忆录中;一对不知道从欧洲哪个国家来的自然科学家夫妇同样要求合影,他们还非常郑重地记录下了我们的地址,说将来要把照片寄给我们。这个小村庄里有个人想把一辆小型货车捎去奥索尔诺市,刚好我们也要去奥索尔诺,他便把车委托给了我。阿尔贝托迅速给我讲解如何变速,我则一脸严肃地准备要履行好这一职责。就像是动画片一样,我的车蹦蹦跳跳地紧跟在阿尔贝托的摩托车后面。每一处弯道对我都是一次折磨:刹车,踩离合,一挡,二挡,妈呀!沿途风光十分美,奥索尔诺湖沿公路伸展,奥索尔诺火山在旁静静守护。可惜在这事故多发地我没法跟阿尔贝托交流关于美景的感想,还好唯一的车祸遇难者是一头小猪。当时我正在一个下坡路上,对刹车离合这些操作还不够熟练,它却突然蹿到了我的车前。
我们到达奥索尔诺市完成任务后便离开此地向北前进,一路经过智利美丽的田野。每一块土地都被分割成小块并合理利用,与我国南部那些贫瘠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人民特别热情,我们所到之处都受到热情招待。在一个星期天我们终于抵达了瓦尔迪维亚市。当我们在城里闲逛经过邮局时,有记者对我们做了一段采访。当时正值瓦尔迪维亚市建立四百周年纪念日,所以我们用我们的旅行向伟大的征服者佩德罗·德·瓦尔迪维亚[5]致敬,这座城市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我们还在邮局给瓦尔帕莱索市的市长莫里纳斯·卢科寄了一封信,为我们心心念念的复活节岛之行做准备。
港口堆积的商品、市场上售卖的食物、智利村庄里的小木屋、当地农民的民族服装,一切的一切都和阿根廷不同,带有独特的美洲特色,完全没受外来文化影响,而我们的潘帕斯草原却遭到异域文化入侵。也许是因为智利的德国移民没有与当地人通婚,所以土著的种族纯洁性得以保存完整,而在我们的国家这一纯洁性却完全丢失了。
尽管我们与安第斯山这边的瘦长兄弟有着诸多习俗和语言表达上的区别,但有一句话却好像是国际通用的,那就是“你很潮”,因为只要有人看到我那条长度刚到小腿的裤子就会对我说这句话。其实并不是我追求时尚,而是我的一位矮个子朋友慷慨地把他的裤子赠与了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