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个答案似乎不对……”苍叱在笑,那种近乎最大弧度的笑容,让沫沫不禁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居然渐渐从琥珀色自内崩裂出渲染的红,层叠迸发竟是渐变的红色,由深至浅,最深处是幽深的黑,那无尽漩涡般的黑沉,沫沫突然喘不上气来,分明离他很远,可脖子上似被紧紧扼住了喉结,仿佛下一秒一个用力便会碎裂,“呃,苍,苍叱……你,放,放开”眼角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滴落,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死死盯着早被暗色包围的男人,他为什么笑起来那么好看,原来人死之前会陷入幻觉嘛,他还在笑,他的眼睛好迷人,她全身动弹不得,唯一能有动作的就是眼睛,同样是眼睛,她狼狈凸起的眼球,像要冲破眼眶的纠缠,一不小心便会弹射出来,脸由红至白再至青紫,舌头脱离了齿牙的屏障十分难看的伸长半截出来,如果现在有人经过赤泉池,估计会把她当吊死鬼看待,这是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苍叱强大的戾气,他天生就是恶魔,书上一早就交代了他的残忍阴狠,是她过于自信。
苟延残喘对于苍叱来说,是无数亡魂死前必然出现的画面,只是从来没有任何一张狰狞挣扎的脸会留存在脑海,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双眸变化的过程,只因不屑不值,苍叱不懂为何自己似乎迷恋上了看眼前这女人各种不同的神态变化,她不诚实的话语触了他的逆鳞,本不过小惩一番的手在瞧见她越来越不同寻常的脸部变化后,就舍不得松开了,手上渐有的滋润是这女人最后的挣扎吗?她满是鲜血的口腔不断有血液流淌下来,绝望般笑容下开了口子的舌尖还在冒血,呵,这女人,求死。
脖间力量瞬间消失那会,沫沫感受到了什么叫天下地转的正确姿势,挣开束缚的身体一刹那没了支点软瘫而下,眼珠泛白还来不及转回,舌上咬出好大一个口子,满嘴铁锈血腥味好比吃了生牛肉还要触发观感,可她一点不后悔,心里甚至沾沾自喜,因为她活下来了,要沉入水中那一秒特地往苍叱方向看一眼,他琥珀色的眸子真好看,而迅速被托住的身体更是预示她再一次蒙混过关,虽然过程有些惨烈,不过从魔头手中活下来,十分确切的说明,她还是含着的金手指暂时还没掉。
“还真的是,有趣。”沫沫昏过去之前,这是飘进耳朵里最后的声音,模糊得很,但应该是苍叱说的吧,他把她伤成这样只是为了看她有没有趣?
“苍叱你这个神经病……”
小黑豹是感应到池中有异样才急急忙忙狂奔而来,刚要投入战斗准备,便见不远处自池中走出的苍叱抱着那女人,走着走着还突然停顿了一下,这一小顿着实让小豹子惊到了心,它家主人,正对着那满脸血迹的女人低头宠溺的笑着,还万分好心的帮忙擦拭着唇角,自己衣袖染满了红也没半分恼怒,小豹子大气都憋了半天,眼瞧着主人这般模样,再看看天,尽管月色泉池孤景凄美,都比不上主人小心擦拭流露出的柔情半点半分,前掌一只狠狠拍上另外一掌,小豹子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被困于梦境,不过动静太大,直接迎来某主人的一个斜眼,“呜……”小黑豹头都不敢抬,灰溜溜夹着尾巴转身快速消失在林子里。
“江鹤,照你这样说来,这墨家大小姐确实可疑,早前跟着七哥去丞相府时无意间见过一面,当时猫着身子连脸都不敢抬,怎么现如今跟转了性子一般聪颖机智,难不成那时是丞相那老贼特地摆了七哥一道?”王府池中央的凉亭里,苍炀品着陈年的沉酿,正仔细询问着江鹤,今日的苍叱太过诡异,本来都说好找个下人拜堂,没想他不仅改了计划,还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抱着新娘进了门,这未免也太给丞相府面子了,那些宾客中可不乏丞相府的死对头,尤其丞相根本没有出席,态度更是十分明显,苍叱的举动让两方人马都看不懂了,到底是求和还是另有隐情?
江鹤坐在苍炀对面,手中的酒杯早已见底,他与苍炀不若王爷那般阶级明显,苍炀与他从小拜在同门,十多年的兄弟情分,自然没什么忌讳,“十三王爷,七王妃是从将军府爬出,王爷可是见过?”酒再次满上的时候,江鹤端着酒杯等着苍炀的回答,因他觉得,王爷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理由,并且十三王爷一直与王爷在一起,王妃在将军府的事情,应该也会知晓。
“爬出?爬出是何意?”苍炀淡淡有些醉意,一听爬字,顿时灵光一闪,酒还洒了不少,“不对,狗洞,她爬了狗洞?是那个舞娘”一只手拍上脑门,“怪不得七哥在将军府门口说让通知丞相老贼,原来他早就认出舞娘便是七王妃,可她明明说……”眼珠子转悠着,苍炀半天也没把话说下去。
江鹤大体明白了他的意思,恐怕这七王妃是真逃婚去了将军府,而王爷必然知道陆将军不会保她,所以一面通知了丞相,一面让他去狗洞守株待兔,只是王爷不是明明反对这门亲事,怎么转眼间不仅帮忙寻回墨冉,让丞相免了失责之醉,还在喜宴上送了那么大个人情给墨丞相,难道这想讲和?
“不对不对,江鹤,你说我七哥不会是瞧上她了吧,你看啊,他那么多年的洁癖不医自愈了,丞相明里暗里打压他多年,居然女儿还能送来七王府享清福,不都乱套了么。”苍炀越想越不对劲,关键本来他是准备把丞相贪污的罪证给捅上去,现如今被叫停不说,还被嘱咐明日定要无视一切丞相递交的本子,简而言之就是七哥知道丞相明日会递出此前说要禁止他继续圈地扩张的奏折,可七哥并不想反驳?就因为嫁来一个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