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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很怕

或许我是在投机取巧,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比赛场地。在生活这场无形的竞争中,没有人会在乎你是用什么方法赢的,人们只在乎结果,失败者连被知道的机会都没有。我很奇怪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同时感到自己之前标榜的总总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个性只有依附于成功才会有它的生命活力,当个性与失败不幸结缘时,它们只会让你总叛亲离。我感觉自己似乎一瞬间顿悟了某种伟大的东西。

长河走过来拍了拍我拍我的肩膀,心悦诚服的夸奖道:“姜还是老的辣!”

一天转眼间就这样过去了,学生们都在帐篷里渐渐的进入了梦乡。我想起了很多两年前的往事,那些交织错杂的情感轻易的夺走了我的睡眠,我决定出去走走。

夜已经很深了,村庄里只能依稀的辩得几盏薄灯,整个村庄的人们都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尽情酣睡,而我是其间聆听蛙叫的夜行人。也许我不是一人,我马上就发现了隐于帐篷背后的火星,那是长河在外面抽烟,他招手让我过来一同坐下。这或许就是好友间的默契,静谧的大自然总是最能让人敞开心扉。

“何曼玉下学期要调过来了。”长河眼神迷蒙的看着丛林深处。

“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两年来长河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何曼玉的追求,他对何曼玉的感情显然比我想象的都要来的深刻。

“我很怕——”他突然止住不说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又补充道,“我不知道我是怕你还是怕她。”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性格骤变人的心思总是最让人难以懂得。

“你是一个真正有着个人魅力的人,这魅力是我永远都无法企及的一种高度。”

灯光太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声音里透出的善意。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但彼此的心灵却在这种无声的语言中慢慢靠近。

大家在第二天的一大清早起床集合,薄雾笼罩下的村庄,自有它独特的朦胧意味,雾气随着清风的吹拂变换出各种形态,院落村庄时隐时现,叫人百看不厌。

大家收拾好行李,就向村子里走来。汽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大家开始有秩序的上车。这时有女生突然叫起来:“你们看那是不是江牧?”我循声望去,只见前面竹林里有个男人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我,而他正是那天我和晓峰一起见到的那个明星。有女生骚动着要过去拍照,被我和长河呵斥住了。

江牧身形修长,眉目清秀,穿着浅灰色的针织衫,浑身透着一种不加修饰的高贵气质。同学们立马发现了江牧在跟我对视,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这时江牧突然径直向我走来,女生们都抑制不住的开始尖叫。江牧紧凑到我的耳边,面露凶光,小声说道:“离杜鹃远点!”说完就立马抽身而走了,看着他英俊的背影,女生们都开始不住的叹气。我马上成了大家的集体围攻对象,大家都问我是不是跟江牧认识,还拜托我跟他要签名。

我脑子被搅的一团糟,好半天才想明白了其间原委。也许是杜鹃向江爷爷倾诉过一些关于我的烦恼,江牧因而知道了杜鹃对我的心意,他显然对杜鹃深爱已久,所以才会这样贸然冲出来警告我。我在心里暗自自嘲他这是多此一举,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来再去爱一个人,我也从来没有将杜鹃据为己有的奢望。我和杜鹃是两个相爱的人,只是大家注定不能在一起,看着车子前面不远处的那片红杜鹃,我突然很感性的落下了眼泪。

长河在另一辆车上发消息来问我什么情况,我只得说江牧是上次在餐厅认识的一个朋友,他过来只是跟我打声招呼。

自此之后,我和长河的关系又如从前般好了起来。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所有秘密的人,也成了我最好的倾诉者。小娥和顾建安果真暧昧不清,长河说他也时常看到小娥和顾建安一起在隔壁的小学校园里散步。慧慧和顾建安的儿子上的是同一所学校,要借着接送孩子之机约会简直太简单了。然而我知道后竟然也没有很生气,大家是两个在婚姻的围城里各自受刑的人,而大家却都没有勇气来逃离这座城,大家的痛苦是自己找的。

晚上回到家里,慧慧和小娥已经都吃过饭了,我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晚餐。我曾经以为小娥是以这种方式在和我怄气,后来我才发现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把我当成了透明人。小娥和慧慧每天睡在大家的主卧,而我则被抛弃在凌乱的沙发上,后来时间一长,我干脆搬进了慧慧的小屋。大家是一家人,却过着各不相干的生活,大家甚至连架都懒的再吵,这种家庭生活无疑极具讽刺意味。

一天下午,校长突然把我叫到里间办公室说有话想对我说。校长很客气的招呼我坐下,在我要坐下时还故意拍了拍我的肩膀:“成明啊,听说你下学期要到志林去?”校长表情严肃,吓的我连连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校长假意皱了皱眉:“可今天志林的田主任打来电话,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一下没管住嘴:“他们怎么能这样!”校长见状面露喜色,同时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成明,咋们是老相识了,我跟你说句实话,志林并非真实爱惜你的才能,他们学校刚刚独立出来,私人学校,急需你这样有资历和影响力的老师来给他们充门面,假使能够把你拉过去,介绍人能得到一笔奖金你知道不?其实初始时这个消息是李启航透给我的,我也没有太当一回事,我后来才知道这消息也是志林的田主任故意透给他的,如今他们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他们的用心你可知道?”我想了想说道:“我不会再受他们的挑拨了。”人心总是最难猜透的东西,田主任的电话也许是校长编的也未可知,他们是真正的老江湖了,要摆弄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看上去两边都是在争取我,其实像我这种摇摆不定的人才是最不受人待见的。校长点点头继续说:“有些话也许我不当说,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一句,大家当老师的,名誉是天大的事,你的名誉也关系到学校的名誉,你的私生活——”我忍不住打断他:“校长,您明白我的为人,我断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也许是我这两年的运气不好。”校长面有轻视之色,假意笑道:“没想你倒吃我哥哥的那一套,年轻人信运气是好事,是好事。”大家又闲聊了一会也就各自下班了。

我本来已经习惯了哑巴似的家庭生活,这天回到家里,小娥居然主动的跟我说上了话。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无意识的问我:“听说你明年要去志林?”我看着她消瘦的脸庞说道:“你不要听别人胡说,我的家在这里,我还要去哪里!”小娥转过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你过去是好事,我想大家确实需要分开一下,等双方的情况都稳定下来了,大家正好可以着手来处理离婚的事。”我惊惧的看着她过度平淡的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之前吵架时大家常常动不动就提离婚,但如此郑重其事的提出要离婚,这还是头一次。我的心一下子慌了,我向她靠过来,很激动的说道:“小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跟春桃真的没什么。”她又激动起来:“小武可能一辈子都说不上媳妇了,这还叫没什么?”我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小娥站起来:“你知道吗?你把大家一家人都毁了,大家会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与流言蜚语中,我也没有脸再回家了。”她又开始抑制不住的哭,我站起来将她搂在怀里:“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回哪里去。”她自言自语道:“心都死了,还守着这家做什么。”我很认真的对她说:“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大家是成年人了,不能遇到一点挫折就拿婚姻当儿戏,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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