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见青青愕然的模样,用手刮了青青的鼻子一下又道:“只是易守田父子两个闹个不休,非要治为夫的罪为易之山报仇罢了!”当然颜如玉没讲易守田上书不仅要治他的罪,还要治青青的蛊惑罪,此事才刚刚沸沸扬扬地粉墨登场,什么时候能结就不知道。
颜如玉见青青的表情有些不解地问:“丫头,在想什么,难不成为夫没被责罚,你不开心?”
青青回过神来,这易之山是自己一心要杀的人,虽然他真的被颜如玉杀了,自己心里是不太好受,但是自己还是应该分清敌我吧,自己眼下与颜如玉才是一体,颜如玉的荣辱得失就是自己的荣辱得失!
颜如玉伸手把青青搂到怀里问:“女人怀孩子是很正常的事,别那么紧张!”
青青点点头,只觉得肚里的孩子是颜如玉的该多好,颜如玉又道:“有了身子,要多注意休息,穿衣也要注意,即不要热着也不要着了凉!”
青青点头应着,只要把身体全贴进颜如玉怀里才觉得安全。
青青一大早起来的时候,颜如玉已经没在身边,王妈一见青青醒了,立刻亲自侍候青青梳洗,青青从来急急匆匆的,从没注意过王妈,这一倦怠无力,竟发现稳中有序忙着的王妈是个长得相当耐看的女子,收拾得干净利落,总有蹙眉的动作,忙完了坐着做针线的时候又有股说不出的寞落。
青青忍不住问王妈:“王妈,你一直侍候王爷,是王爷的奶娘?”
王妈听了笑了一下道:“老婆子哪有那个福气?”
青青又好奇地问:“王妈,怎么王爷身边没有奶娘,没有…”
王妈顿了一下赶紧紧张地道:“公主,这些事你千万别去问王爷了,他身边的人都没了,全没了!”
青青愣了一下,王妈叹了口气道:“因为没人了…,算了,不提这些事了,公主可记得千万别提这些事!”
青青点点头又问:“王爷一大早去哪儿了?”
“王爷一大早让皇上宣进宫里去了!”
“又宣进宫了!”青青不由得为颜如玉担心起来,王妈见了便道:“公主,王爷走的时候讲过了,让公主不必担忧,都是处理惯例的事务!”
青青才点点头,觉得恶心,只略用些流食,吐了一次,吃进去的也不多,便要出去走走,王妈一听就有些紧张:“公主,又不吃进多少东西,哪有精力走动,干脆躺下歇着吧!”
“一天都在躺,不要躺了,你叫喜鹊来,让她陪玲珑去散心!”
“喜鹊?”王妈忙道,“这不要过年了,她那管事的事多,抽不开身,老婆子陪公主去散心就是了!”
青青本来心情烦燥,一听就恼了:“玲珑讲了让喜鹊去!”
王妈看了青青一眼道:“喜鹊太小了,老婆子怕她毛手毛脚的,万一…”
青青立刻打断王妈的话道:“玲珑只要喜鹊!”
王妈只得吩咐人叫来喜鹊,喜鹊到了屋子,青青也收拾利落了,见了就道:“喜鹊,你陪姐姐出去散散步!”
喜鹊忙应了一声“是”。
两人离开“落香园”一段距离,喜鹊才问:“姐姐,听说你有了身孕!”
青青气恼地点点头道:“正是!”
“恭喜姐姐了,如果姐姐生个一男半女,将来在这王府就算是立住了足!”喜鹊喜道,青青哼了一声道:“我找你来,是想你帮忙的!”
喜鹊听了有些诧异:“找喜鹊帮忙,帮什么忙?”
“你想法子给姐姐弄副打胎药!”
“啊!”喜鹊吓了一大跳,“姐姐,这是为什么,你给景王生下一男半女,就算景王懦弱,那奇娘娘与珠娘娘就不敢再欺侮你,你就等于有了依仗,你要打胎药,这是为了什么?”
“让你找,你就别问,快去找就是了!”
“这要是让王妈知道了,喜鹊恐怕不是挨板子的事了!”
“姐姐又不会讲出去,你怕什么?”
喜鹊听了只得点点头道:“可是喜鹊没有机会出王府,能不能帮到姐姐,还是件说不准的事!”
“反正你记得替姐姐找就是了,到时候看姐姐能不能想办法让你出去!”
喜鹊有些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到有人道:“娘,你怎么想着今儿来看女儿?”
青青一听是陆采珠的声音,不想遇到陆采珠,免得起冲突,于是便拉着喜鹊躲到一块假山石后面,没一会听一个妇人道:“娘这不是想你了吗?”
青青觉得那妇人的声音也极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又听陆采珠道:“我这不是挺好的!”
“采珠呀,娘问你些事!”
“娘,有什么事眼巴巴跑这里来问,等我回去问不就得了!”陆采珠有几分不耐烦地道,那妇人便道:“娘只是想知道你跟景王成亲也快三个月了,肚里还没点动静!”
“娘,你胡说什么,女儿为什么肚里要有点动静?”
“闺女呀,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些年可没少折腾,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现在总算过得安生了,你也好歹争个气,早些个生下一男半女,把景王拴住,咱们娘两后半生的日子也就有靠了!”
“娘,这些事你少管,女儿心里知道怎样做?”
“女儿呀,娘知道你心气高,可不管怎么讲,这景王也是王爷,就算他再窝囊,地位也在那儿摆着的,你别以为离了他有什么好的,你可别做什么傻事?”
“娘,你今天讲话怪怪的,莫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
那妇人顿了一下才道:“娘听人讲,说西雀要跟东泠开战了!”
“西雀与东泠不是一直都在打吗?”
“这次打说是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说是那西雀的波诺王子点了名要景王身边的采珠娘娘,如果不送去,就要挥师南下,踏平东泠!”
陆采珠听了吓了一大跳,青青也吓得差点没叫出来,这陆采珠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桃花运,彦容,连平南,现在又来个什么波诺王子,只是她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呢?
青青私下认为这个什么波诺王子肯定是知道易之山没了,故意找这么个借口来开战,不过这个借口也太不把东泠国当回事了,一想到易之山,青青叹了口气。
陆采珠回过神才道:“娘,别听这些胡说八道的流言,女儿一向规矩,又久居深闺,哪认识什么波诺王子,一定是误传!”
妇人便道:“娘也是这么认为,你怎么可能招惹上那个什么王子,就算当年住在边境上,也没结识过这样的人呀!”
青青一听“当年在边境上住”,心一动,小心探出头,看清了那妇人的面容,青青大吃了一惊,这妇人正是当年卖自己的水氏,又觉得那“波诺王子”四个字有些耳熟,心里一动,却又觉得不管是不是,这波诺都没来过宝阆城,怎么可能认识陆采珠?
青青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水氏,心怦怦跳个不停,怕被发觉,赶紧收回头想到:陆采珠管水氏叫娘,那陆采珠会是谁呢,难不成陆采珠就是当年那个让自己厌恶之极的水明月?
一想到这里,青青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只觉得这也太过于巧了,而当年的水明月明明胖得跟头猪一般,怎么几年不见,竟有这样的花容月貌,但转头一想,自己不也长变了许多,要不水明月怎么也会不认得自己呢?
青青怕被发现躲回去,用手按着胸口,见喜鹊正好奇地看着她,赶紧把手放下来,只听水氏又道:“闺女,不管是不是误传,你马上就满十七,也老大不小的了,当务之急,你都应该跟那景王有个一子半女,这样那误传也就不攻自破了!”
陆采珠听了哼了一声带着不屑地道:“娘,你好象挺看好这女婿的!”
水氏有些没闹得明白陆采珠是什么意思,诧异地问:“闺女,景王这样的女婿哪是我们这样的门户配得上的,倒是你不知是不是前世修得好,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能嫁这样的人家,你还不知足?”
陆采珠又哼了一声道:“娘,当初女儿可是不允这门婚事的,是你们答应的!”
“闺女呀,你可真不懂事,你嫁给了景王,你爹的官可是往上升了两级,你还要怎样?”
陆采珠又哼了一声道:“娘,你可真容易满足呀,到时候女儿能让爹直接升到尚书,你信不信?”
水氏“啊”了一声完全不相信她女儿有这等本事,忙问:“闺女,这话可不兴哄娘的,娘几时修了这等福气,还可以当尚书夫人,怎么,跟那景王当大司马有关系?”
“娘啊,你别一口一个景王了,好不好,就他,别说当大司马,就是当了皇上,大约也没那么大手笔!”
“闺女,这话可不许胡说的,娘听你爹讲,大司马已经是极大的官的,说是要掌那兵马大权的,你想想景王是王爷,他掌了兵马大权,意味着什么,你爹说弄不好是要当…”
陆采珠听了大笑了起来,水氏没明白陆采珠又为何发笑:“闺女,怎么你笑得让为娘心里发毛呢?”
“娘,就颜如玉这么个货色,你和爹还指望他当皇上,就女儿看,借他十个胆,他也没那本事!”
“闺女,你这话,娘怎么越发听不明白了!”
“娘,你好歹当年也嫁过大户人家,怎么讲出来的话,这么上不了台面!”
青青听陆采珠这口气,可真不小,想当年水氏只敢夸口说她当过大户人家的妾,这陆采珠一下抹了妾的痕迹,变成她娘嫁了大户人家,以前只知道水明月是个懒惰处处要强的人,而当了这什么陆采珠后,嫁进这景王府,处处都带着小家子气,青青还以为这陆采珠就那么一蠢笨上不了台面,没想到这当年的水明月心里在另外打着一把算盘才是真的。
水氏一听连道:“闺女,娘当年是嫁了大户人家,但那大户人家怎么也不可能与现在的景王相比吧!”
“娘,你听着,女儿做什么心里是有底的,将来也不会亏待了你与爹,所以女儿现在做什么,你就不要管了!”
水氏还想讲什么,陆采珠却吩咐道:“白梅把我为我娘装备的东西拿来!”
青青听陆采珠这是在撵水氏了,想水氏养了这么个女儿,估计心里也不能太好受,不过青青想着她当年对自己与小峰的种种,心里又骂了一句:活该!
乍一知道这事,青青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没想到天下这么大,自己转了这么大一圈,居然又跟水氏母女两转一个地方了,最可恶的是居然还跟陆采珠共侍一夫,最最不舒服的是那一夫还是人家水明月看不上,自己当个宝一样的一夫,心里憋闷只想等两人走了就赶紧溜回“落香园”,只听陆采珠道:“娘,这些吃的用的,你带些回去吧!”
水氏嗳了一声,陆采珠又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就早些回吧!”
水氏又嗳了一声,吩咐丫头接了东西,大约走了几步,忽又返回道:“闺女,娘还得提醒你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