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青青才看清楚一宁手里抓了一条鳝鱼,一宁一见青青就兴高采烈地道:“爹,你看看大头叔给宁儿抓了什么好玩的?”
青青赶紧躲一边去:“你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当玩的啊!”
一宁一听冲青青做个怪相:“爹,你可从没给宁儿抓过!”
“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爹为什么要帮你抓?”
“可宁儿喜欢!”
青青不屑地翻了翻眼道:“这算什么本事?”
“大头叔讲了这不是本事,但是男人都会抓!”一宁说完瞪着青青好奇地问,“爹,你是男人吗?”
青青听了这话,气得双手一叉腰盯着大头问:“大头,你教我儿子这话算什么意思?”
大头赶紧道:“苏当家的,大头发誓讲这话前绝对没任何意思,大头只是就事论事,决无半点贬低苏当家的做法!”
青青忽又盯着大头问:“刚才让你收拾阁楼,收拾凉板,你不是说脊骨给摔断了吗?”
大头赶紧摸了摸脊骨道:“是摔坏了,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摔坏就奇怪了!”
“那你怎么还能下河洗澡,还可以给一宁抓鳝鱼?”
大头又摸着脊骨道:“这可就得怪一宁了!”
一宁立刻不满地皱起小眉头问:“大对叔,为什么要怪宁儿?”
大头便道:“都怪一宁生了一双小魔手,一听他大头叔脊骨受伤了,立刻东抓一下西揉一下,就把他大头叔给治好了,是不是,一宁?”
一宁一听就乐得哈哈大笑道:“那是,那是!”
青青盯着一宁的那双小胖手呵呵傻笑一通道:“一宁乖儿,你爹把你养到两岁多,真没发现你这双小爪子除了招人烦惹人厌,居然还有这魔力?”
一宁也看着自己的小胖手傻笑起来道:“爹,真的也,怎么宁儿也不知道?”
青青上前就给了一宁屁股上一脚道:“小混帐,以后你跟人走,敢不告诉你爹,你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一宁有些不解地问:“可是爹,宁儿都跟人走了,你怎么扒得到宁儿的皮呢?”
青青一伸手揪起一宁的领子道:“你还敢嘴犟,现在就扒!”
一宁便道:“大头叔,宁儿又不是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这个大头是好人,还是坏人?又或者没有别的什么居心?”
大头一听就不乐意了:“苏当家的,有你这么讲话的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破坏大头在一宁心目中的形象!”
青青哼了一声道:“本当家这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大头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大头立刻道:“当然不妥,你为啥不用宁儿的外公、大伯和什么五叔来打比方,偏用我大头来打比方?”
青青用孔雀扇拍拍大头道:“别说,你跟他们比起来,还最不象好人,尖嘴滑舌、偷懒取巧、成事不足、几事有余…,长得就更别说了,这么大个头,好人谁长这么大头的?”
一青不由得笑了,青青一见便对一青道:“一青,这话可不是只对宁儿讲的,对你也一样!”
一青便道:“知道了!”
青青便伸手一手牵一个道:“走,我们赶紧睡了,明儿一大早可是得早起的!”
两个小东西立刻舍大头跟着青青就走了,大头气愤地用左手捶了一下右手,走到门口,见青青一伸手把一宁手中的鳝鱼丢一边去道:“以后再抓这东西,爹打烂你的小屁股,老苏头赶紧打盆水来!”
一宁刚要不依,一青赶紧道:“你手上一股子鱼腥味,晚上谁挨着你睡!”
一宁立刻乖乖地跟着一青进了房间,青青就好奇地问:“你两个小东西,深更半夜到哪去弄这两身好衣服穿上了!”
一宁一边往凉板上爬一边道:“是哥家里的人送来的,哥讲了洗完澡再穿有汗的衣服不舒服!”
青青捏了一青的小脸一下道:“不大点,还挺穷讲究的!”
一青也爬上凉板,一宁立刻扑上来把一青扑倒道:“哥,我们摔跤比赛吧?”
一青便道:“要摔明早早些起来摔,这会得睡了,否则明早真起不来了!”
一宁便道:“那除非哥你给一宁说故事!”
“好,哥就给你说一个!”一青想想又道,“让哥想想说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说有老虎有蛇的故事!”
青青听着一青就开始给一宁讲起故事来,青青读的书不多,不知道一青讲是哪里的故事,又是哪里的典故,反正她没听说书先生讲过,青青本想彦容是个有教养有学识的人,可以教导一宁,不过一宁似乎压根就不服他管教,送一宁去学堂不知对错,但是遇上一青这样一个有教养又知书达理的小伙伴,青青倒觉得完全是正确的,一宁显然完全被这个一青给征服了。
青青就怕一宁在码头学得比自己还野,有一青这样的好伙伴影响着一宁,她打心眼高兴,拿起一床小薄被便给两人盖上,自己也累了一天,倒到旁边的铺子上,听着一青的故事,本来有好些事情想理理,但没一会就睡着了。
青青一大早是被大头叫醒的,她一睁眼看到两个小家伙都不在旁边的凉板上了,赶紧翻身坐了起来问:“人呢?”
“早去学堂了!”
青青忽一惊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在外面叫了苏当家的好一会,都不见苏当家的应,以为有啥事,自然就进来了!”
青青赶紧叫道:“出去,你给本当家的出去!”
大头忙不迭地走了出去,嘴里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个工头吗?”
青青眼睛瞪到最大:这个死大头,胆子太大了,居然不经自己招唤就敢撞进屋,自己怎么也得好生教训他一通!
换好衣服,青青走出房间,刚想教训大头,又没找着比较能击中死穴的借口,就闻到一股鱼粥的味道,便道:“小柔一大早就熬好粥了?”
正在收拾着准备去洗衣服的小柔听了道:“早就熬好了,大家伙都吃了,锅里是给你留的,自己盛着吃了啊!”小柔说完就端起一盆子衣服走了,青青见彦容在篱笆旁愣愣地看着,就道:“他大伯!”
彦容回过神来,有几分不解地看着青青问:“有事?”
青青见站一旁也同样不解的大头,孔雀扇一抬往小柔留粥的那口锅指了一下,大头没太明白,青青不由得眼又瞪了起来:“让你去盛粥!”
大头只得赶紧去盛粥了,青青才对彦容道:“昨儿带宁儿去学堂,碰上了一个熟人!”
彦容还是不解,青青继续道:“那熟人跟你家老三长得一模一样!”
彦容“哦”了一声,那大头已经把粥端了过来,青青伸手一边接一边道:“他大伯,你听到有人跟你家老三一模一样,怎么是这么个神情?”
彦容好奇地问:“那应该是个啥样的神情?”
青青哼了一声才道:“你们彦家还真没什么兄弟父子情,也难怪!”说完手被盛粥的碗弄得粘糊糊地,低头一看,大头盛那碗粥,已经漫过碗沿了,不由得叫了一声:“死大头,你是不是连盛碗粥都不会了,你盛这么满,把本当家的手全弄脏了!”
大头委曲地道:“苏当家的,大头的手也被弄脏了!”
青青的眼睛又睁得大大地,好一会才用足力气发狠地道:“你信不信…”
大头忙道:“信,信,苏当家的讲什么,大头都相信!”
青青便用眼睛把面前到灶头的地方都扫了一通,然后道:“大头,这地面这么脏,你看不见吗?”
大头也立刻把眼睛从面前扫到灶头,然后摇摇头道:“苏当家的,不脏呀!”
“你赶紧把本当家面前的这块地打扫干净,否则…”
大头看着青青眨了一下眼问:“否则扣工钱?”
青青一拍头道:“你还没工钱,否则不给吃饭,一天不给吃饭!”说完又拍拍头道,“不行,一天不给吃饭太便宜你了,否则就打包走人!”
大头看着青青做了个挥拳的动作,然后才道:“姓苏的算你狠!”说完就去墙壁拿扫帚,只是一拿那本搁得好好的扫帚全都散了架,大头只得哭丧脸道,“当家的,扫帚都不能用了!”
青青看着那几把扫帚一阵肉疼,老漠用了大半个月都没事,这大头一沾就散了架,大头便道:“当家的,能不能了新扫帚再扫?”
青青盯着那扫帚看了一会才道:“本当家的半个月没接着活了,连面子都快撑不下去了,还敢买新的!”
“那当家了,这可怎么办呢?”
“你把它们都扎好了,再扫就是了!”
大头“啊”了一声道:“可大头祖上不是扎扫帚的,大头不会呀!”
青青哼了一声道:“本当家祖上还不是当工头的,本当家不也做得挺好,不会就学呀!”说完眼睛一转向没事的苦力问:“有没有会扎扫帚的?”
便有个瘦一点的站起来道:“当家的,小的会!”
青青点点头道:“好,就你教教大头,如何扎扫帚,如果有一天落魄了,也是一门手艺,大头你可得知恩图报呀!”
大头又恨恨冲青青挥了挥拳头,青青一转过头问:“他大伯,那大头是不是在冲本当家的挥拳头?”
彦容便道:“是在挥拳头,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冲苏当家的挥!”
青青总算逮住大头把柄,正要好生教训,忽听李执事道:“苏工头,苏工头,我好不容易给你腾了两条船,你赶紧带人上码头去!”
青青一听连忙应了,李执事一走,青青便冲大头一瞪眼道:“既然这不会,那不会,到码头扛麻袋,你总会了吧,五哥,五哥,上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