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淑兰看见御医唯唯诺诺的样子,不觉心中窝火,既然只是一知半解,那他当初又何必说出来,让她干干脆脆的定了木灵的罪,岂不是一了百了?齐淑兰面色不善的转过头来,看着洛南已经把东西都取了回来,这次她即便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她又看木灵直直站在面前,倒是颇为不卑不亢的态度,也只好摆了摆手应下来道:“既然你说要试药,那便试吧。不过本宫有言在先,若此毒并非如你所说那般,你便自己请了休书,回西城去!从此不得再踏入连城一步!”
齐淑兰这话一说,满屋的大臣贵胄都看出来了她的意思,明摆着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积怨已久,借着法子想让太子休了太子妃。众人现在也都是一副看戏的态度,左右不关他们的事,就算是今天看了,明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有何妨?
而木灵心里自然也一早就知道齐淑兰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如何会俱这对她本不是威胁的威胁?当即便扬了笑,自信满满的应下来:“那是自然,若是此毒并不需要鹿茸粉做引,儿臣当即便向太子殿下自请休书一封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两人这便像是立下了生死状,齐淑兰也不再有什么异议,而木灵却转过头来,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刚才一直在为她说话的连璟和梁氏等人,后者皆是对她露出了然欣慰的微笑,他们也始终相信,木灵并不是那种人。
木灵转过头来,目光投向站在她旁边,现在已经背过身去吩咐洛南的连珏。不得不承认,她心里确实是有些感激连珏这时候为她说话的,她原本以为两人之间的隔阂会被连珏记在心里一辈子,再没有破冰的可能。只是现在连珏2这么说,就代表他还是相信她的。
而站在一边的月馨心里惴惴不安,一直没敢抬头看木灵,生怕她会看出自己一点儿的异样来。而她的那点小动作又怎么会不被木灵看到?木灵心中有了思量,只不过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齐淑兰见状说道:“木灵,本宫既然允你,怎么还不开始试药?”
“母后莫急,儿臣总要找到用什么来试才好。”木灵抬头看了齐淑兰一眼,颇为笑意盈盈,齐淑兰也强自按下心中窝火,静静看着木灵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木灵左右看了一圈迟迟没有动作,而月馨也在暗中观察木灵,心也随她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儿。忽然,木灵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朝香鼎的方向走去,月馨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以为木灵要拿香鼎中的香残渣来试,而香鼎之中根本就不是丹阳散,而是掺了鹿茸粉的桂子香。
月馨心中刚得意起来,她倒要看看,拿了桂子香的木灵,到底还怎么为自己洗脱罪名!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木灵走近董氏的尸体旁边停下了脚步,月馨心中一凛,紧紧盯着木,心中暗叫不好
正当月馨没来得及出声阻止的时候,木灵已经脱下了董氏身上披着的纱衣,若她没有猜错,这上面就还残留着丹阳散。而齐淑兰轻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连璟他们也全神贯注的盯着木灵,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而魏氏只瞧了几眼,就灵光一闪猜出木灵的用意。却只是扬唇一笑,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她,也并没有告诉一旁的梁氏和连璟,就让这对欢喜冤家自己琢磨去吧。
“木灵,你这是要做什么?”齐淑兰因不解木灵用意,故出声询问,木灵抬眼看了看她,笑答道:“若儿臣没猜错,董姑娘这纱衣上且还残留着丹阳散的粉末,它和鹿茸粉掺在一块儿,是否能够加速毒发,一试便知。”
眼见着木灵又搬出那套说辞来,齐淑兰只是嗤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而太常丞一直看着自己女儿的尸体被这个可能是凶手的女人翻来覆去,心中自然不好受得很,便出言沉声说道:“木灵,你不让我女儿入土为安之事,我是记下了,可你折腾过了,若无半点证据能证明你并不是真凶,而只是拖延时间……”他话一顿,随即转向齐淑兰,撩袍而跪,颤声说道:“请皇后娘娘一定要狠狠惩处此毒妇,我连城百姓,不能认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做太子妃,老臣小女,也要一个公道啊!”
太常丞说到最后已经是老泪纵横的模样,而齐淑兰看着他如此,心中也一软,应道:“你放心吧,若此事真是木灵所为,本宫定不会徇私。”她答应下来太常丞这个要求,也并非是只为了还他公道,更是为了自己,免得她每次看见木灵,便浑身上下都不痛快,赶走了她,也算了结了自己的一块心病。
连珏听见这话却是满心里的不乐意,拉下脸来说道:“若是木灵真有错,也用不着太常丞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母后,本太子的女眷,我自有办法处置,也轮不着用不到旁人动手。”
他这话说的不留情面,也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齐淑兰一时也有些下不来台,只能说道:“珏儿,太常丞好歹也是老臣,不得无礼。”
“母后这话未免有些失了公允,从头到尾,是他一直在贬低太子妃,木灵若有错,也是儿臣责罚,太常丞如今插手,不就算插手儿臣的家事么!”
齐淑兰见状,心中虽有气,却也只是气木灵把连珏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从前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连珏也没有出言反驳半句,只是如今却是完全颠倒过来。她却也知道连珏的脾气,决定了什么,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倔的很。齐淑兰也不想在这儿跟儿子闹僵,便也不曾说话。
反倒是木灵,看着连珏为了自己跟齐淑兰顶嘴,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儿,更何况齐淑兰是否冤枉了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既然没有做过,又何必怕?
连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木灵抢了先,“太常丞所言在理,此事若当真与儿臣有关,便是死十次百次都不为过,还请母后一定要重重责罚,以平息太常丞心中之怒。”木灵端是从容不迫,脸上竟还挂着笑。
连珏一时怔住,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木灵,说实话,他虽然相信木灵,却也怕那个幕后真凶早已有了万全之策,到时候真把木灵牵扯进去,所以才一个劲儿的为她开脱,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答应了母后的请求?连珏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搞不懂木灵在打什么主意。
木灵余光瞥见连珏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便转过头来对他报以微笑,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没事不用担心。连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木灵这个时候却无比清楚连珏的想法,若是太常丞一心想让她死,那木灵自己如何辩白都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安安稳稳的用猫来试药,用结果堵上他们的嘴,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妾身,生死各有命,既然太常丞恨毒了我,倒不如遂了他的心愿也好,至少在此之前,妾身尚且能苟活几刻。”
木灵如此伏低做小,要的就是太常丞等人得意忘形,最后无力反击,她早说过,自己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姑娘。而齐淑兰听见了木灵的话,不由得心中也高兴起来,她认为木灵如此,便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状,不过是想苟延残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