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要从昨夜说起,月馨自从被月途领回来丞相府之后,便一言不发,只管自顾自的抽泣。而月途因为在太子府吃了一回瘪,心里自然不痛快得很,更何况还是自家闺女给他添的堵。
月途一直阴沉着脸心情不顺,丞相夫人和月坤等人分得清脸色也不敢再说话,毕竟谁都知道这件事是月馨的错,也怪不得别人。不过还好凌春死了,不然他们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丞相夫人一直站在月馨身边,因为月馨是家中独女,故也一直宠着,现在看女儿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自然不忍,便试探着上前求情说道:“老爷……馨儿她也是……”
“闭嘴!”月途心情不快,而在这个时候也最讨厌别人求情,他狠狠喝止了丞相夫人,转过头来瞪着月馨,又看了看丞相夫人,心中自然怒不可遏,斥道:“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慈母多败儿!”
丞相夫人从没有见过月途发这么大的火,她跟月途夫妻二十几年,纵然看他发火也都是对朝堂上的事。看来月馨这一次,是做的真的过分了。月坤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虽说平日里多加爱护这个妹妹,纵使她有些骄纵,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管束,没想到月馨这次捅出来的篓子这么大,就是连他也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跪下!”呵斥完丞相夫人之后,月途又看向在一边垂泪的月馨,他是十分宠爱这个女儿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恃宠生娇,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犯了如此大的错!月馨就真以为他不知道此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凌春?只不过是要顾全丞相府的颜面和她的脸面,才没有说罢了,更何况他月途也还没到大义灭亲的那个地步,只不过,月馨这次犯的错,他是万万不能轻饶的。
从没有见过父亲生气的月馨听见这声喊,不禁颤了一颤,连平日里最护着她的母亲这会儿也不好开口说半个不字,她左右看了看,知道自己这次是触到了父亲的逆鳞,便乖乖的走了出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低低啜泣道:“父亲……女儿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你还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你这次捅出来的祸害,险些害了全家!若不是我和你母亲一味拦着,把过错往凌春身上折,恐怕你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可倒好,还将那凌春害死,这下我们丞相府,怕是要落人口舌已久了!”
月丞相在那儿吹胡子瞪眼,是十分生气的模样,月馨则是战战兢兢,这会儿也没了嚣张气焰浑然不敢顶嘴,生怕再惹怒了父亲。月坤也担心小妹,则跪下求情道:“父亲,馨儿她也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这一回罢!”
“我自己的闺女,我能饶过她!可这城中百姓,又能饶过她,饶过你爹么!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老夫淹死!”
月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给月馨求情的儿子,月馨见状也连连哭喊着自己错了,求月途不要责罚她。回来时月途便遣退了屋中下人,现在也只剩下自己的夫人子女。不光是月坤月馨两个跪在地上求情,丞相夫人也在旁边哭着,端看得月途是心烦意乱得很,想撒火又不知道往何处撒。索性现在连宏打消了追究的念头,倒也就这么着,月途皱了皱眉,拂袖沉声道。
“罢了!为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他看向月馨,冷冷说道:“这一个月就好好待在丞相府里,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哪儿都不许去!省得再给我惹是生非!”
说过之后月途便怒气冲冲的回了我放,而平白无故便挨了一顿训,刚刚就差点身陷牢狱之灾的月馨心里更是不舒坦得很,想想梦芯的做派她就一阵气恼,可是现在又没地儿发火,月坤看父亲走了,便起身扶起一旁的月馨。而她素来是被娇纵惯了的,自然受不了这样的气,便抹了抹眼泪哼了一声,甩开兄长的手往院子里跑去了。
月坤跟丞相夫人对视一眼,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希望月馨经过这次第事之后,能留几分心吧。
自此,月馨便被月途禁足在丞相府,没有他的允许,月馨不得踏出丞相府半步,也就只有送饭的丫鬟常常过来。本以为可以就此息事宁人一段时间,却不料梦芯一番动作,反倒是将月馨逼上了绝路。
连城百姓都在议论董氏和凌春,丞相府中的仆婢自然也听见了风言风语,倒也是悄悄议论起来,只不过这话倒是让月馨听见了。姑娘气得咬牙切齿,把屋子里的瓷器都砸了个透,冲门外喊道:“是那丫头咎由自取,又关本小姐甚么事!那些刁民,等我解了禁足,定要一个个儿把他们的舌头拔了,看还有谁敢乱嚼舌根子!”
月馨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有一种要活活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架势,也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丞相府里伺候的人自然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什么脾气,谁又敢说半个不字,除非不想要自己这条命。不过都是打了个寒颤,当没听见罢了。
而屋内伺候的一个新来的小丫鬟,也不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儿是这个脾气,便怯怯的上来收拾碎片,试图劝慰月馨说道:“小姐,您别生气,当心——”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屋里,原是月馨气不过,这会儿正有了个出气筒,便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在了那小丫头脸上,丫头脸上出了红痕,一下子就逼出了泪花跌倒在地上,手正好压到花瓶碎片儿上割出了血,便哭喊起来。
月馨这儿的动静闹得很大,外头的人忍不住推门看见这样的情况,便赶紧去书房跟月途说明。而这会儿月途和夫人正因月馨的事情而商议怎么样才能彻底的压下来,两人也是听见了外头的风言风语,此刻才如此着急。
丞相夫人只是一味的替月馨求情说道:“老爷,馨儿她年纪尚幼,难免拎不清……您就别生气了,免得坏了身子……”月途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皱眉说道:“你以为这次是我不想饶她么?陛下当真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我若是再不惩戒馨儿,恐怕明儿个便要告老还乡!”
丞相夫人听了不由得傻了眼,却还是心疼女儿,想着有没有转圜余地,好不容易才哄着月途怒气稍微平息了些,在这个时候看守月馨卧房的家仆却急匆匆赶来,跟月途说了月馨那里发生的事。
月途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便又重新皱起,连带着目光便也更深邃几分,没想到这丫头竟还是如此的不安生!丞相夫人在一旁看着夫君神情越发不对,心里也急月馨怎么还是在这个时候闹事,便赶紧打圆场冲那家仆说道:“我和老爷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待家仆应声退下之后,她才转身向月途皱眉求情道:“老爷,馨儿她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想必也是急了——”没待她说完,月途便摆了摆手示意丞相夫人下去,他也不想再跟她在这么点小事上纠缠。丞相夫人见状便也想着先去安抚女儿,正要转身出门,却又被月途叫住说道:“你待会儿拿些补品和珠宝首饰,去太子府上看看太子妃,跟她赔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