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洁如慢放定格的画面,一点一点地弯下腰去,朝墓碑重重鞠了一个躬,而后倏然转过头。所有的人均觉眼前一亮,也明白了什么叫“容光照人”。她款款而行,姿态如风摆杨柳,极具性感和诱惑。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罗警官吗?”李心洁仪态万方地站在罗格的面前,手姿优雅,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不敢当。我是罗格。”罗格有些慌乱。
李心洁的声音和美貌并不相称,环肥燕瘦,天下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啊!她不是珠圆玉润的嗓音,而是有些哑——沙哑?不,是嘶哑;不,是喑哑;不,是那种把嗓子哭哑了的哑……欧阳夏雪情不自禁心里一酸——自己猜想的没错,这是个内心坚强的女人,她不当众流泪。
“我亡夫的案子由您来负责,我感到很欣慰。”李心洁哀楚地一笑。
“不,不是我。”罗格有些尴尬,“她是探长,我是她的搭档。”
“我和罗警官互为搭档。”欧阳夏雪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欧阳夏雪。”
李心洁握住欧阳夏雪的手,良久道:“欧阳探长真是年轻有为。”
“请问祝夫人——”罗格咽了口唾沫道,“你怎么认识我?我记得……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
李心洁莞尔一笑:“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十佳警察、正义卫士……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你脸上的这一道伤疤就是英雄的标记。对于你,我可以说是仰慕已久了。”
李心洁眼波流盼地看着罗格。
那个丑陋狰狞的护花使者站在李心洁身后,半沉着脸,形同鬼魅。奇怪的是,与李心洁无动于衷的面部表情相比,此人的眼里反倒隐隐含有泪光。
见欧阳夏雪怀疑地盯着丑男人,李心洁柔弱无力地笑了一下,说:“他是我丈夫生前如影随形的心腹仆人。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一个中年男人企鹅一样走了过来,握住李心洁的手,一脸沉痛地说道:“祝夫人,请节哀顺变。”
李心洁目光迷茫:“请问您是……”
“我叫姚天舜,是君豪生前的好友。”
李心洁猛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人们陆续来到李心洁面前表示哀悼和慰问。欧阳夏雪站在一旁,把这些人尽收眼底。
众人散尽了,李心洁却迟迟不走,四下张望。欧阳夏雪心里一动:“你好像在等什么人吧?”
李心洁轻叹一声:“最该来的人却没有来,真是人走茶凉啊!君豪若泉下有知……”
最该来的人?人走茶凉?欧阳夏雪心里升起了疑问。
“还有……”李心洁涩涩地笑一下,“葬礼上没有一个人哭,没有一个人为他落泪,包括我——你说,他这一生是不是很失败?”
说罢,李心洁抬起脸来,唇红齿白地笑了笑,可欧阳夏雪看到,她的眼窝却湿润了。
谁也不曾注意到,还有一个人也参加了葬礼。她是隐身出席。在附近的一片小松林里,一个女子遥望着葬礼的场面,在偷偷地哭泣,她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