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这样呆坐到戏曲结束,所有的人都走了,她还坐在这里,宫女们催了好几遍了,但她依然没有反应,直到慕容岩找了过来。
“蕊儿……”慕容岩温柔的唤她,拿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思思才终于有了反应,眼神慢慢有了焦点,然后看到了慕容岩的脸,听到了他的呼唤。
“岩……”思思叫他,扑进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她舍不得离开他。
“蕊儿,怎么了?”慕容岩轻轻哄着她,笑道,“看个戏就哭成这样了?”
蕊儿只得点头,哭得更凶儿,慕容岩无奈的笑笑,把她抱了回去,像哄一个小孩一样抱了一个晚上,连晚饭都是喂她吃的。
第二天,戏曲继续,但蕊儿却没有再去观看,她只想守在慕容岩的身边,多陪陪他。慕容岩听到戏曲开始的声音,好奇的问:“蕊儿,你怎么不去看戏了?”
蕊儿轻轻坐在慕容岩的身边,帮他研磨,淡淡的答道:“不想看了!”
慕容岩笑笑,问道:“是不是怕今天又哭成个泪人儿啊?哈哈!”
蕊儿淡淡的笑笑,继续研磨,不时的看看他,这样坐在他的身边,这样的守着他,她就非常的满足了。
“岩,要不……你立个皇后吧?”思思试探的问。
慕容岩停下笔,回过头看她,说:“蕊儿,朕答应立你为后的,朕不想娶别人!”其实,慕容岩是怕了,以前的灵儿就是一个例子,他真的不想看到女人为了争宠而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他怕有一天会伤到蕊儿。
“可是,你这样很伤母后的心啊!”思思有点激动,如果慕容岩愿意再娶,也许,太后可以容忍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蕊儿,你怎么了?你这么希望我娶别人吗?”慕容岩有点想不明白。爱不是自私的吗?
思思无法回答他,手上的墨越搅越快,最后终于撒了出来,思思烦燥的丢下研石,起身回屋。慕容岩看着她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问一边的公公:“蕊妃怎么了?”
公公轻轻摇摇头,去清理桌子上的墨迹。
思思疲倦的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经历的一切,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为了慕容岩改变太多了。她不知道这样坚持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让慕容岩娶别的女人是不是对的;更不知道离开他是不是对的。似乎人生的事,根本无法分出对与错,只是选择活着的方式,有时连选择都无法选择,只能被命运牵着鼻子走。
思思突然想起冷清阳的话,每月的十五,假山后见!
思思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离开似乎很容易的事,自己从来没有为自己而真正活过,现在,是不是要为自己活一次了呢?
“蕊儿……”慕容岩笑着走了进来,轻轻落坐在床边,温柔的望着蕊儿,问:“是不是不舒服了?”
蕊儿回望着慕容岩,刚才的坚持瞬间崩塌,她突然拉过慕容岩搂在怀中,激动的说:“岩,你立别人为后吧!我只要不离开你就行了!”
慕容岩轻轻掰开她的手,笑道:“傻蕊儿,朕说过要立你的,朕不能食言!”
蕊儿瞪着他,失控的吼道:“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为什么要坚持?坚持有用吗?你是不是非要逼我离开你才罢休?”
慕容岩被她搞糊涂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立别人?为什么要坚持?母后也不同意!我要怎么办?”思思几乎失去理智,太多的事情,太多的情绪积压,终于爆发了。
“蕊儿……”慕容岩轻轻的叫她,抚着她的脸,说:“朕是怕啊!怕你以后被人欺负,当初灵儿就差点把你害了,如果朕再立个皇后,真不敢想像啊!”
思思愣住了,慕容岩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再立个女人,她根本毫无立足之地。除非自己可以忍受慕容岩宠幸别人,可那是不可能的。
她沉默了,原来自己才是傻子,自己给慕容岩带来了这么多的烦恼,这种爱肯定很累,而他却一直在坚持着。自己始终不明白,总是在他的羽翼下生活着……
“蕊儿,别多想了,朕还有事,你休息吧!”慕容岩说完,帮她拉上被子,这才转身出去。
思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好心疼,原来他活得最辛苦,而这些辛苦全是自己带来的。也许,太后说的对吧!她真的应该离开他了,这才是为他好!
算算日子,离十五还有两天了,思思突然笑了,她要用最后两天好好陪陪慕容岩,生活确实是无奈的,特别是皇上,如果自己不能为他排忧解难,那么,自己也不想拖累他。
第三天,戏曲的最后一天,思思陪了慕容岩一整天,没有使小性子,没有发脾气,没有争吵……
第四天,也就是当月的十五。
思思亲自帮慕容岩穿衣梳洗,一切那么恩爱自然,待到慕容岩上早朝,思思出了养心殿,来到冷清阳约定的假山后。
时间仿佛停止了,她的心也仿佛停止了,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她抬头看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地方,都有她和慕容岩的回忆。从此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慕容岩是她最爱的男人,永远!
“思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思思回头,对上了冷清阳的目光。
“思思,你真的来了?”冷清阳有点激动,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思思点头,表情很淡定,可能是这两天想清楚了,她并没有多伤心,很多事情无法决定的时候,只能放弃,她不想让最爱的人为难。
“清阳,带我出去吧!”思思没有多解释,平静的说。
冷清阳愣了一下,轻轻点头,问:“想清楚了吗?”
思思笑,答道:“是的!”
冷清阳也笑,搂过她的身子,跃上了假山,跳上了院墙,熟悉的躲过侍卫的眼光,从院墙跳到房顶,再跃过高墙,闪到了外面,隐入了人群中。
思思从他的肩头,透过隐隐的泪光,看到了模糊的皇宫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她只是笑,眼泪却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