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桑…”温不悔嘴中喃喃重复着他的名字。
温不弃与温不离端坐在房中沉默不语。
屋内气氛异常安静,连呼吸声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我去把他抓来,审一审就会出线索。”温不弃握紧拳头正色道。
“不可,这是打草惊蛇。”温不悔摇着头。
温不弃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他们太放肆了,光天化日就敢在这王都,在我的眼皮下做这些勾当。”
“王兄不要急,刘进清这个口子已经撕开了,我们可以先找到这个付水恒。”
温不离看了看温不弃,又看了看温不悔面色凝重:“为什么,你会信任韩成?”
温不悔抬眼与温不离对视片刻道:“韩成在这件事情上绝不会犯错,这不是他得作风,不管他以前什么样,现在怎么样,只要他不是和别人一伙我们就该在必要时信任他。”
“又是直觉?”温不弃没好气的说道。
温不悔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他的立场很怪,像极了一旁隐忍的猛兽,当初我敢赌韩成与这件事无关并且会帮我们,就是凭着他多年来任何事都不参与过问的原因,他绝对是个独立的人。”
温不弃缓缓站起身叹息一声:“唉,我先去把那个付水恒审一下吧。”
“王兄,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刘进清一定要保护好。”
温不弃点了点头默默走出了房间。
“伤怎么样。”温不离关切的问道。
温不悔一笑:“好多了,临走的时候老阁主让我带了一些药,效果很好。”
说着温不悔抬着了双手,扭动着腰盘示意自己已经健康不少。
“行了,别抻开了伤口。”
“阿姐陪我去看看子霜吧,他伤的比我重,给他带着药顺便我也有事和他商议。”
温不离略带迟疑,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她搀扶着温不悔出到院子,正好碰见一瘸一拐正在恢复训练的赵斌。
“离姐姐,少主你们可是要出去?”
温不悔看着赵斌的样子嘲笑道:“你就在家养养吧,不用跟着了,瞧你包裹的那个样子,像极了门外的石狮。”
温不离也不襟失笑:“确实有些。”
赵斌挠了挠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也傻笑起来。
到了韩成府,管家并未通报,因为温不悔不想惊动其他人。
管家无奈但又不敢不听,只得引着他二人到了韩子霜的院子。
偏巧不巧碰见了韩成,此刻韩成在韩子霜房门前左右徘徊,看着像并未打算进去的样子。
“老爷,有贵客。”管家很懂规矩,他把声音控制在只有这几个人能听见的范围。
韩成闻声扭过头有些诧异,可马上恢复正常。
他几步走到温不悔温不离身前:“原来是离公主,三殿下。”接着他又瞪了一眼管家:“为何不早报。”
管家低头不敢言语,温不悔笑道:“是我不让报的,我就是想着来看看子霜,并未打算叨扰韩将军。”
韩成对管家挥了挥手,管管家低头快步离开了院子。
“三殿下,你身份高贵,韩某不敢说什么,犬子贱命一条,有些事他担待不起。”
韩成这句话说的不急不躁,但言语中透着一丝负责的情绪。
温不离眨了眨眼:“韩将军这话我就不懂了,难道令弟还不能与贵公子交朋友了?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正常?谁家打闹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什么动静?”温不离俏皮的说着。
韩成张嘴欲争辩,迟疑下又吞了回去。
温不悔进前一步突然鞠躬:“韩将军是个英雄,子霜在我眼中同样如此,我们抛出各自的身份不谈,难道我们不都是南域的子民人臣吗?”
韩成面色微微动容,他眼神由刚才的冷漠变的温顺起来:“你们在我眼中还都是孩子。”
温不悔抬起头双眼紧盯韩成:“韩将军知子霜吗?他却知您啊!”
“韩…韩某不懂三殿下再说什么。”
“子霜知您是南域的大将军,知您是个不为时局而牵身的英雄,知您…是他的父亲。”
呼,一阵寒风吹过,几个人的衣角随风摆动。
空中开始飘落碎雪,三人对视眼中满是说不尽的复杂。
“子霜信您,我也信,之前莫离的事我托人向韩将军带信,谢韩将军配合,这场厮杀已经开始了,后面的事还需要仰仗韩将军。”
“你怎么不怕我另有目的。”韩成眼神犀利,这句说的铿锵有力。
温不悔眨眼笑道:“我腿脚是有些不便,可眼睛能看透一切。”
“你们进去吧。”
韩成温不悔同时收回对视的目光,温不悔说道:“我们能成为朋友,可能有些原因也在父辈上,彼此有同样的渴望吧。”
温不悔说完便动身走向了房间,韩成呆愣在原地片刻,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那一刻像极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寻常老人。
“父亲!”
不知何时韩子霜已经依门而立,他身子微躬,大口呼着哈气。
这声父亲,声音极微。
韩成身子微微一颤背身道:“好好养伤,你是大将军的儿子,不能倒。”
说着韩成大步向前走出了院子。
韩子霜依门望着韩成的背影良久。
“子霜,怎么样。”温不悔问道。
韩子霜这才缓过神:“离公主,三殿下你们来了,快屋里请。”
温不离坐在屋中看着两个少年无奈的摇头道:“看你们一个个把自己伤的。”
“阿姐…”温不悔有些责备的说着。
温不离撇了撇嘴不在言语。
温不悔在袖口掏出了来时带的药放在了桌上。
“这药你好生用着,效果很好,我们三个你伤的最重,这次多亏你了。”
韩子霜似乎伤口有些疼痛,咧了下嘴:“你还说,钱不带就算了,连打起来也没个言语,我差点被你们害死。”
“你不提我倒是忘了,那时候你去哪了?”
韩子霜抚了下手臂的伤口:“我这不是多个心思,怕以防不测,趁着你们交谈的功夫偷偷溜了上去。”
说着韩子霜瞧了温不悔双腿一眼又言:“我腿脚…可好的很。”
温不悔没好气的笑了笑:“赌坊牵扯到了私盐,知道吗?”
韩子霜点了点头:“有耳闻,我现在虽然出不了门,但消息还是有的。”
温不离眉头一皱暗自思量着韩子霜这番话,平日对他了解基本都是通过温不悔和外人的议论,这韩子霜似乎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风流纨绔。
起初她也是不理解温不悔为什么会与韩子霜这么要好,现在看来,面前这两个少年内心深处藏的东西,怕是别人真的看不出。
就凭着刚刚他那一句对消息的轻描淡写,足够让温不离重新认识这个白净柔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