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韩子霜是温不悔儿时最要好的朋友,他的父亲正是当今南域大将军韩成。
按理说韩子霜也算是个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公子哥。
可他偏偏不受家人待见,因为韩子霜是韩成与一庶女所生。
韩成的夫人可是前代书法大家昆毕宏的女儿,又孕育两子,都比韩子霜长几岁。
所以他这样的出身自然家里人是半点都瞧不上的。
韩成原本还算疼爱他,但韩子霜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变得越来越清秀。
韩成是个马背上讨饭吃的人,他最不喜欢这种男儿身却白白净净的样子。
加上韩子霜不喜学兵法功夫,整日只知研究琴棋书画,交友上也总和一些江湖人士来往,让韩成更是看不惯。
要不说造化弄人,偏偏南域王温鸿霄赏识韩子霜,竟赐了个政前学士的虚衔还特准可参与早朝晨政,旁听学习。
此刻韩子霜正手握一卷春香图坐在温不悔的房内。
“你说你,明明不看却偏偏拿着,非要让人误会你。”温不悔对韩子霜说道。
“那你偏偏知道我不看,却为何又要说出来?”
温不悔不襟被他这句话逗的发笑:“一年不见,你真是没变。”
“那…让我猜猜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温不悔皱了皱眉,整理了一下盖在腿上的绒毯:“难道我找老友叙旧还得找个理由吗?”
韩子霜道:“你知我,我知你,我们就不要卖关子了。”
“好!”温不悔正了正身子:“讲下近日发生的两起案子吧,你有什么想法。”
韩子霜玩弄了一下手中的春香图思索片刻:“这案不弃殿下难破。”
“为何?”
“原因有三,其一凶手蓄谋已久,两案均未留破绽。其二,动机也难解,一工一民,这二人之间的交集千丝万缕,每条线都想查清根本不可能。其三…”
温不悔夺声道:“其三,我王兄的一举一动怕是早已被人算准!”
“正是!可以说不弃殿下正被人牵着走。”
一声重重的叹息,温不悔紧闭双眼,他用指骨安压着太阳穴陷入了深度的思考。
“给我点时间,子霜明日晨政你多多留意,一旦结束立刻来找我。”
“可绕了我吧三殿下,就你住这地方我能不明白你王兄的用意吗?这么帮你,怕是明日你王兄就会提着剑去踹我家大门。”
“我说你怎么和赵斌那小子一样怂啊,在我这没动作前,王兄只会留意不会阻止你来找我的。”
韩子霜将双手背于脑后懒懒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啊,要知道朝中官员听闻此事都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染上一丝晦气,你这不是要把我们将军府给拖进来吗?”
闻此言温不悔不怒反笑,剑眉一挑道:“就你这个状态,怕是府中的管家都比你能代表将军府吧!”
“唉!殿下到把我家事看的通透,好吧,我若不帮你谁还能帮你。”
温不悔满意的点了点头,慢慢他便侧身背对韩子霜趟了下去。
韩子霜看了看,替温不悔盖好了绒毯:“伤如何?”
“残不了,慢慢养着吧。”
“那殿下就好生养着吧,小的先退了。”
温不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韩子霜一撇嘴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他又悄悄的遛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温不悔背对着韩子霜问道。
“额…我的春香图…忘拿了。”
“无聊!”温不悔说完便加重了呼吸,仿佛已经睡过去了一般。
韩子霜走在院子里,随意翻动了几下他的春香图停住了脚步:“无聊?难道…你看过?”他自己嘟囔完意味深长的凝视温不悔的房门良久…
次日,南域王宫
早朝的地点是在南域王宫政武殿。
政武殿是个戒备森严的地方,殿后方可以直接通向南域王温鸿霄的寝居殿。
政武殿内四根金丝盘龙柱分布鼎立四角。
殿内空间开阔,装饰气派,有龙傲九州之态。
殿中分三段层次,平地层最大乃上朝群臣站立之处,中层处两两对立摆着四把红木椅,顶层处就是王位了。
而此刻殿内,温不弃与大将军韩成坐在一侧,对面分别坐着亲王温鸿鹏,及南歌侯柳央。
“近日我王城内接连发生两起官员灭门惨案!我们的殿下,你怎么看?”说话之人乃南歌侯柳央,这柳央今年已五十有四,一副鹰顾狼视之相,尤其是开口说话的沙哑嗓音,让人一听就会认定是奸诈狡猾之人。
南域王的御弟温鸿鹏坐在旁边,手中摆弄着党羽献上的一颗碧玉:“侯爷多给点耐心嘛,我侄儿在其位谋其政一定会处理好的。”
温不弃坐在椅子上目光冷淡的看着对面这两个老家伙冷嘲热讽的对话并未言语。
大将军韩成看气氛尴尬开始咳嗽起来,不住地用手捂着嘴,表现出一副重病的样子。
台下站立的群臣也都是低着头默不作声,静观着台上这几位主子是如何斗法。
见温不弃也不回话温鸿鹏笑了笑:“侄儿不要有压力,现在王上身体欠佳不能临朝,你可要担负起我们南域的重任啊!”
“五日!如何?”柳央紧盯着温不弃的眸子犀利的问道。
听见五日二字,温鸿鹏瞟了一眼温不弃,又撇了还在咳嗽的韩成一眼。
见韩成依旧咳嗽没有打算说话的样子,温鸿鹏站起身目光转向温不弃,只是此刻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尖利,似是熬鹰盯兔一般。
片刻温鸿鹏收回目光嘴角挂着一丝得意之色,两步走到温不弃面前,先是搓了下手掌接着拍了拍温不弃的肩膀说道:“事关重大,百姓现在都议论纷纷实属无奈啊,案子如若迟迟不破,朝廷的脸面怕是要丢的。”
温不弃依旧面无表情,眼神也变的坚韧起来,看着温鸿鹏说道:“那便五日。”
“好!果然是皇子!我们这帮老臣没看错你,柳央钦佩之极!”
温不弃并未搭理他们,而是拱手施礼,转身向宫外走去。
此刻可以感受到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犹如万箭齐发一般,仿佛每个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结局。
走出宫外一队十人的禁卫军自觉的跟在温不弃的身后,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停在那里。
温不弃上车后,一位身穿纯白棉泡手持佩剑的人走到车窗前:“殿下,先去看令弟吗?”
“去。”车内传出温不弃的声音。
听到命令白袍人向其他侍卫打了个眼色。
走在南域主街上可以感受到来自都城的繁华气息,到处都能听见商贩的叫卖,和百姓的还价声。
“翦墨!”
温不弃车内召唤,白袍人便向车窗靠近了些。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向马车猛的射了过来。
嗖!嗖!嗖!
几只弩箭紧随其后。
翦墨反应极快,右手抽出佩剑挡掉一只。
其他禁军也是训练有素,挡掉其余几箭后,立刻背身围成圆弧、抽刀在手、将车架护在中央。
街上之人见这般架势纷纷夺声逃跑。
街道两侧的阁楼同时破窗而出约二十多名蒙面刺客,瞬间将温不弃一伙人包围其中。
翦墨眉眼一挑:“找死!”
禁卫军乃保护都城中的一等军队,能贴身护卫温不弃的更是一等一的好手。
杀!
刺客得到命令瞬间全部冲向马车。
翦墨持剑的手腕犀利一扭,同时躬身卧腿犹如饿狼扑食的动作一样,眨眼间便飞身出去手起剑落。
挥剑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伴随着一阵干脆的风鸣声,两名刺客眼神充满难以置信的绝望,随后双手捂住脖子痛苦倒地。
一时间刀光剑影,原本热闹祥和的街上变的杀声四起。
嘣的一声!
温不弃突然从车中跃出,目光冷冷的扫视了一圈。
禁卫军见温不弃从车中而出,皆都加倍提起精神,提防主人遭遇危险。
翦墨同时也向温不弃的方向挪了挪步子。
温不弃傲立在马车上,随后低沉着声音冷冷地说道:“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