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
楚离夜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楚桐歌神情微微一滞。
即使再如何想,她也没想过楚离夜会这样说。
“我是在问,你的名字。”
万千风华的俏丽脸上没有丝毫不满。
楚桐歌静静的看着站于崖边,也不知是何做派的楚离夜,讲得一把柔如春风的好嗓子。
“我的名字……”
玩笑的笑容轻轻扬起,荡漾在绝美的脸上不失妖气,略带了深藏中的媚意。
楚离夜甩了甩宽大的袖袍,慢慢抬起玉足转身,一双漆黑却明亮得过分的琉璃眸,看着楚桐歌,“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
楚桐歌闻得楚离夜不答反问,细细的柳眉轻轻一皱,美眸之中尽是疑惑与无趣。
她身为碧凝宫圣女,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见识过?
但,却是不识得眼前的女子。
“嗯,你知道的,三姐姐。”
微微弯腰俯身抬起了案桌前早已凉透了的清茶。
楚离夜轻轻一抿,神情似乎还有意犹未尽之色。
三姐姐?
这个称谓,自从一年前跟着师父回了碧凝宫,她便再也没听到别人如此叫她了。
楚桐歌心中在暗暗回想,仿佛也只有林姨娘那位娇纵做作的女儿叫过她。
如此想来,她也认定了眼前人便是那楚五小姐楚雪怜,当即压下了心中的思绪,重新凝视起楚离夜。
然,大概是楚离夜本就不想掩饰,楚桐歌看出了她眼中的戏谑。
顿时心头大作,又不愿去相信女子就是楚雪怜。
楚离夜看着对面那双因猜测而有些迷茫的水眸,伸出小指尖细细的磨着金渡青描的杯沿,笑着,“怎么,把我认成楚雪怜了?”
如此一句话,到是真的让楚桐歌认定了她不是楚雪怜。
“你究竟是何人?”
紧锁的眉头不减风华,水眸看向那张倾国之容,楚桐歌冷下了几分嗓音。
眼波之中戏笑不减反增。
楚离夜再次抿了口清茶,注意着杯中飘浮的茶叶,色淡如水的唇牵了牵,“楚雪怜此下,怕是早已毁容了。”
顿了顿,她抬眸望着花容有些错愕的圣女大人,轻言,“三姐姐当了圣女,就眼高于顶,不认得四妹妹了,真叫人好生难过。”
人人皆道,楚三小姐温婉善良,常常帮那废物四妹一些细小琐事。
可那四妹却是貌若无盐,甚可以用魔鬼之姿来形容而不足为过。
怎得今日,一个貌象如此之绝色的女子,会自称是那废物?
大概楚桐歌是同外人所传那样深居简出,也不曾了解过。
所以她,还是不敢相信,“谎话连篇,我那四妹,怎会是你!”
“怎会不是?人事无常,天意难测,三姐姐不会不懂吧?”
清彻的声音犹如玉珠洒地。
此时的楚离夜,俨然淡漠之至,气质宛若幽兰,清冽且疏离。
她呵气如兰,到让楚桐歌生不出任何反驳之意来。
“那……那四妹为何……为何会与无量尊主在一处?”还那般亲密。
不知怎么了,楚桐歌终是相信了眼前女子就是那丑陋不堪的四妹,但也压不心头的好奇与嫉妒,当下问出了口。
楚离夜淡然的将对面把衣袖缴在手中,小脸提到浮卿然不由露出几分春色的楚桐歌看在眼中。
“你喜欢他,甚至是爱。”
冰冷薄凉的语气深沉若寒潭,无非疑问,而是陈述。
深含嗜血之意的琉璃眸清冷几片,危险至极。
神情虽然依旧淡无波澜,却不难看出,楚离夜心中定然是吃味的。
好个会招桃花的男人……!
女子将事情说的透彻,向来大方温柔的楚桐歌,脸红的跟苹果一样,支支吾吾,终是吐出一个字,“嗯……”
可怕的是,楚桐歌根本没意识到此时她的四妹,不仅是换了张脸,就连内芯也换了。
闻得那娇羞的肯定回答,凤眸半眯,楚离夜周身,赫然升起一股难以自持的酸意与寒气。
“四妹妹,你怎么了?”
修炼之人向来敏感,楚桐歌当下就发现了楚离夜的不同,抬起一双水眸迷
惑的望着她,白里透红的脸上,不由露出些扰心意味。
晚风抚掠,残叶扫空。
稀稀疏疏挂在夜幕的星星,反出那道如鬼魅般消失于原地的火红身影。
只是瞬间,红袍猎猎生风,几丝黑发散下,楚离夜站自楚桐歌面前,离她不过半米之远,甚至更近。
“你可知,敢肖想我男人的人,往往死得亦常惨。”
在异常惨淡的月光下,在处于一种诡异气氛的注视下。
她那双琉璃黑眸异变冰蓝,隐隐透出几分血腥,看得楚桐歌不寒而栗。
楚桐歌不由掩住了口,瞪大了眼望着仿佛变了个人的楚离夜,脑海中尽是她方才的一句嗜血之言。
她的男人……
“四妹妹你……”
仿若仙人之子的气质被震惊掩盖,一双水眸之中哪有还有秋波。
楚桐歌看着周身弑杀冰寒的楚离夜,怎么也想到为什么浮卿然会与她是一对。
明明,他们……认识的更早……
“嗯?还有何言论?”
楚离夜好看修长的秀眉轻轻上挑三分,似笑非笑的淡淡注视着已经被无措占据的楚桐歌。
论占有欲,她自然是极强的。
敢肖想她的男人,找死呢?
而楚桐歌,她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绝色之容,心中也知,自己光凭容貌,也必定比不上楚离夜。
而她自身带的那份睥睨天下,仿佛芸芸众生皆在脚下的浓浓的上位者气息,更是人无法比拟的。
“我与你公平竞争!”
愤愤的捏着拳头,楚桐歌扬着下巴,凝望着妖异邪气的楚离夜,面上尽带着满满的不甘。
从一年前见到了那个俊美绝伦,邪魅尊贵的男人之后,她便下定了决心要嫁于他,怎会就轻易放弃!
楚离夜懒 懒的扫了眼楚桐歌,饶有兴味的点了点头 。
接着,她神色一转,玉容之上透出轻蔑与玩世不恭的笑容,“你,不配。”
没有想到楚离夜会毫不留情,楚桐歌坚定的神色微微微一怔,但转瞬即逝。
“配或不配,试了再说!”
来时亦是悄无声息的楚桐歌,闪着一双势在必得的美眸转身离去。
残月隐于云间,夜凉如水。天,更黑了。
火红长袍站立崖边,抬眸望向天际,冰蓝色的星眸中,思念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