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乱成一团,只披着楚傲天一件外袍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楚雪怜依旧盯着楚离夜,像是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一样。
“因果轮回而已。”
楚离夜便直视着她的目光,清冷的气质有一种无法比拟的高贵,让人自愧不如。
当初楚雪怜毁了她的脸,如今她要回来,又有何不妥?
火红的枫叶洋洋洒洒飞舞在空气中,假山上的流水在叮叮咚咚作响,奏打出悦耳动听的曲子。
楚离夜的话,不怒自威,给了楚雪怜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
她看着楚离夜,气得脸白衣一阵红一阵,却无法再说出半分反驳的话。
楚傲天看着楚雪怜是一副想要找楚离夜算账,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几番思量之下,还是趁她不注意时出手一掌劈晕了楚雪怜。
“怜儿也是不懂事,夜儿作为姐姐,便看在为父的面上不与她计较了。
你先去大堂坐下喝茶,为父随后便到。”
说罢,楚傲天有些小心翼翼意味地看了看楚离夜,发现后者毫无表情可言,压下心中的怨愤将楚雪怜送回她自己的阁楼。
小厮引了路,楚离夜是边赏景边到的大堂。
看着这建筑富贵堂皇的大堂,她勾唇微微一笑。
以前的她,在这里脓包了些,吃了到底多少苦呀?
给楚离夜备的是上好的茶叶,清香扑鼻,让人闻之陶醉其中,其味甘中带苦,令人回味无穷。
老管家在一旁候着,以防楚离夜有什么要求。看着那全府上下只独有三包的名贵茶,入了楚离夜的口,他不是楚傲天也跟着肉痛了好一番。
而将楚雪怜情绪安慰好的楚傲天,脚下像是抹了油一样,快速便绕过了一条条走廊到达大堂,生怕楚离夜跑了一样。
一进屋,楚傲天便被气得板着一张面坐上了主位,而旁边与他平起早坐的,不是楚离夜又是谁。
楚家的家规,当家主母才可坐两个主位的其中一个,楚离夜只算晚辈,只能坐下方的侧位。而如今,她是连家规也不认了!
越想越气的楚傲天,却因为一心想把楚离夜劝回楚府为他争光的想法,把气愤给硬生生压制下来。
“夜儿,近日以来,你可好呀?”
抬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楚傲天转眼又是一副笑脸,尽可能把自己扮得像慈父一些。
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的楚离夜,笑意不达心里。说白了,楚傲天这是发现了她的价值,生出一股想要把她劝回楚府的心思了。
“别废话。”
黑白分明的瞳孔微缩,楚离夜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单手覆在茶盖上,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仿佛传到了心里一样,楚傲天看着她不可捉摸的神情,有了一种心思暴露的感觉。
几番纠结,左右不过是在思索楚离夜的情绪变化。
“楚傲天,你埋的是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吗?”
似笑非笑的神情之间,沉若冰霜的眼眸破开一抹讥讽,楚离夜转头看着楚傲天几乎在百变的神情,冷邪的嗓音幽幽出声。
突地听到一句冷冽之言,楚傲天愣了愣,对上楚离夜的眼睛,在谋权之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他,终于知道了楚离夜的可怕。
心中的后悔之意愈来愈浓,楚傲天又喝了一口茶,眼晴一转。国字脸上,神情似是透出了几分疲惫,“夜儿,为父不想乞求你的原谅,但求你能就宽宏大量,回来吧。”
可惜,他终究还是错估了楚离夜。苦肉计对她来说,根本起不到半分左右。
“回来?”
讥讽的笑不减半分,反而愈加浓烈,楚离夜望着老奸巨猾的楚傲天,微微挑眉,反问出了声。
这般的好脾气,是楚傲天从未预料到的。
他以为自己的方法十分成功,心中暗暗得意几分,再次加深了脸上痛苦郁结的表情,自作聪明的以为,如此便能将楚离夜重新骗回楚府。
“夜儿,你若回来,为父定将以前欠你的全数给你补回来。同时,为父也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救救怜儿,她的天赋也本不弱。”
浑浊的眼中甚至夸张地挤出了两滴泪水,楚傲天一脸诚恳地看着,露出几分饶有兴味光芒的楚离夜,自以为胸有成竹。
救楚雪怜?
风冷冷的吹着,时间的流逝,让天气也慢慢冷下来,明媚的阳光慢慢一点一点,被乌云笼罩。
这样阴雨绵绵的日子,莫名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楚离夜不以为然,微含几许难测之意,将视线从楚傲天那边移开转向了重新拿回手中的白瓷杯。
“她有什么资格让我救?”
细腻的白瓷握在手上,与纤纤长指绘出另一番美景,楚离夜笑意不改,抬手热茶缱绻入喉,茶香漫在口内。
闻罢这句话,楚傲天没有再言语,像是生了锈的脑子飞速旋转中,不知应该用何方式来劝说楚离夜。
就在这时,大堂外的一抹身影被慢慢拉长,娉婷婀娜,却发出了百倍的愤怒。
楚雪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被团子撕破的衣服也早已换上了又一身昂贵的锦缎青裙。
本应该是入画的气质,却被她内心的扭曲给玷污得一干二净。
“楚离夜你个低贱之人!”
骂声已出,又怎么只是这个才能解了楚雪怜心中的愤怒,她长袖一拂,一根青藤便从中而去,带着浓郁的杀意,瞬间袭向了楚离夜。
而这一直停在低级灵力的木藤,看似凌厉弥漫,对于楚离夜来说却没有丝毫杀伤力。
她一手将白瓷茶杯打碎在地,不知是捏了什么诀,一片锋利的瓷碎片又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太师椅微微一动,楚离夜侧身躺卧,一片像是削铁如泥的瓷片便以离弦之势射向泛着淡青色的木藤。
然后,只听见空气中传来“滋滋滋”的一阵声响,紧接着便传来一缕枯草被烧焦的味道散在空气中。
楚离夜侧卧太师椅上,看着地上早已化成一堆黑灰的木藤,邪邪地吐了口气,又以袖捂脸,做以嫌弃之姿。
“妹妹的木藤不但不耐烧,怎么散发出的气味还这么奇怪呢。”
蹩着眉头,楚离夜睨了楚雪怜一眼,见后者已经气的快要发疯,面上依旧是噙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无害微笑。
而被吓到躲在屏风后面观战的楚傲天,见楚离夜如此强悍,便狠狠斥责起了给他捣乱的楚雪怜,“夜儿是你姐姐,你心胸如此狭窄,不尊重姐妹,从今日起,为父便罚你禁足,没有命令不得出房间!”
“父亲!”
楚雪怜盯着已经重新坐回座位上的楚傲天,眸子里折射许多震惊与阴毒。
或许她早应该看明白,像楚傲天这种见利忘义的人,又怎会要她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