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傲天命人将楚雪怜送回自己的阁楼之后,楚离夜神情淡然的毫无情绪可言,依旧是艳光逼人,勾人心魄。
火云的云渐渐覆盖了整个天空,楚府位置选的极好,抬头便可以看见那害羞得如同少女的太阳已经躲进了半个山头。
楚傲天看着楚离夜,尴尬的气氛持续漫延。
直到楚离夜微皱眉头露出几分不耐烦的情绪,一场无言以对才宣告一段时间。
小厮进来通知楚傲天饭菜已上桌便退下了。
楚傲天几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去揣测着楚离夜的想法,却终是无功。
她的眼神,就像一泓幽水一样,深而暗,根本看不透彻。
“夜儿,我们移步去用晚膳吧。”
若是以前的楚傲天,不但以唯利是图,善于权谋而出名,便是他时时刻刻都在板着的一张国字脸,让人看着莫名不敢近身。
而现在,为了能诓到楚离夜回来,他可谓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去扮演着一位知心的慈父之态。
“楚丞相的邀请,我可不敢受。”
嘴角噙起淡淡的笑容,楚离夜抬眸看向楚离夜,美眸无波,冷冽如冰。
楚傲天的笑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以前,因为实在丢人,他便命楚离夜不管在府内还是外人面前,都只能称他的职号。
而在饭桌上,八岁那年的楚离夜心思还是个小孩子,趴上餐桌之时,被他命人将她丢了出去,手臂当时都摔断了。
楚离夜现在说这样的话,是要记仇着算帐了吗?
打量的目光实在太过明显,楚离夜不言不语,轻移莲步,便要出大堂。
待在这里,她想杀人的欲望可谓是愈来愈烈了。
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而已。
几乎是在看到楚离夜欲走的那一瞬间,楚傲天压下思绪,也顾不得什么,伸出手便拽上了她的衣角。
之后,那只手撤也不是,拉也不是,他这幅样子,倒像是被主人舍弃的宠物那般。
楚傲天暗暗的后悔着,又佯装镇定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日的是家宴,何来拘束一说。快随为父去用膳吧。”
楚离夜慢慢转身,抬眸看了一眼楚傲天,嗜血的光从深沉的眸光乍现而出,愈来愈浓烈,空气都仿佛压抑了起来。
楚傲天看着她,背脊像是爬上了一条毒蛇,惊得他一身冷汗。
好像,是有了一种噩梦即将来到的感觉。
“我说过,最好别碰我。”
宛若从地狱的声音幽幽响超,淡淡的情绪有无数寒冷的光。
听到这句话,楚傲天方才如梦初醒,急急地想要收回手,却不料楚离夜的动作比他更快。
残月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一抹鲜血洒在地面,残月银白的光倒映着,血像是有了魔力一样,快速地染红了整个地面。
而楚傲天,便是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
而守在外面的众小厮,也在听到楚傲天的叫声之后,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堂。
他们定睛一看,地上已经是大片大片的血被木板映成了暗红的颜色,上面有一只手,从手臂开始,切口很是整齐,一看便是故意为之。
楚傲天被断了手臂之后,楚离夜便一脚将他踢在一旁,檀木桌被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得已经不成样子。
他自己却是在一瞬间便晕死了过去。
简单来说,楚离夜今日会回楚府,只不是好奇楚傲天会怎么做或骗她。
而透过刚刚楚傲天一言一行,她不由讽刺一朝丞相,原来也是可以愚蠢到如此境界。
在众小厮震惊害怕地注线之下,楚离夜出了大堂,火红的枫叶映着白衣,纤细潇洒的背影,似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又像一位高贵清冷的少女。
到楚傲天被医治好躺在床榻上,正是心情沉重的时候,楚雪怜推门而入。她看着楚傲天少了一条手臂,不知该是喜是愤。
“父亲,你还不听我的,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温柔地将饭送到楚傲天嘴中,楚雪怜望着楚傲天处理好换上衣袖的肩头,那里还在隐隐地冒着血。
楚离夜那贱人是什么性子,这么多日以来他还不够了解的透彻吗?居然还一个劲往人家身边凑。
呵呵呵,楚傲天,还真是自作孽。
“唉……”
听了楚雪怜的话,楚傲天幽幽然叹息一般,摇了摇头,侧目看着血红一片的肩膀,断臂之痛还在余留未去。
他抬头望向楚雪怜,后者则在细心地帮他将鱼刺挑出。
“为父怎会料到那逆女,居然真这般下得了手!”
左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床榻上,牵动了伤口,痛得楚傲天呲牙咧嘴。
他的心中,对楚雪怜的愧疚以其身体的伤痛混杂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只是没看到,楚雪怜水盈盈的美眸之中,暗藏的幸灾乐祸与杀意。
“父亲还是听女儿一句劝。”
话说到半句,楚雪怜放下手中的饭碗,抬眸看着楚傲天的眼睛,以往便被算计蒙覆了原本光辉的眸,有着算计与狠辣的光,看得楚傲天不免一惊。
经过毁容与换脸之后,楚雪怜的性子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娇弱但却欺软,而是变得愈加有权谋在手的感觉了。
“什么?”
楚傲天的情绪显然已经经不住折腾了,恍若紧绷着弦的神情,透着不解,叫楚雪怜看之不由想笑。
终究,心中的笑还是被压了下来。
楚雪怜从柜头重新抬过饭碗,一根根鱼刺从细腻雪白的肉里被挑出来,晶莹剔透,继而又落在了地上。
楚傲天注视着她一丝不苟,专注的神情,愈来愈觉得他这个五女儿变化太大了。
以前的楚雪怜在他面前,惯是一幅娇柔之状,虽然他也知道楚雪怜背地里有多心狠手辣,但在他眼中,楚雪怜便是个小家碧玉的深闺小姐。
而今日在这么一仔细观察,楚雪怜的眼神中,赫然已经显露出并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算计。
慢慢的愈来愈狠而决,像一条毒地一样。
似是没注意到楚傲天的打量,楚雪怜抬着碗,鱼刺也挑干净了。
盈盈动人的眼神,哪还有当初那般无害。
就像这鱼一样,楚离夜,也是她头头挥之不去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要为母亲报仇,同时也要给自己报仇!
“既然不得用之,那便只能杀之了。”
银玲一样的声音带着恨之入骨的低笑,瘆人至极。
几乎是在瞬间明白楚雪怜的话意,楚傲天狠狠皱了皱眉头,心中却难免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