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似乎听见隔壁巷子有奇怪的动静,原本不打算理会,可隔墙传来的嗓音清朗干净,说不出的感觉,她竟有些走不动道了。
在他们学校,高三的学生,无论走读还是住校,都得上晚自习。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例外,比如罗茜。
也比如隔墙这群不良少年。
而许晨是在下自习回家的路上遇到他们。
为首的男生叫吴世杰,和许晨一个班级。
许晨刚转来这个学校几天,和他并无交集,只是粗略打过几次照面。
许晨不明白,吴世杰为什么要找他麻烦。
一群人越围越近,他渐渐被逼进角落。
四周光线虽然昏暗,却不影响众人看清他漂亮的脸蛋,一个男人长得却比女人还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晨双手紧紧攥住两边的书包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吴世杰笑的漫不经心:“你猜啊。”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附和,怪叫:“你猜啊~”
这群人似乎喝了酒,一开口全是难闻的气味,许晨隐忍的说:“让开。”
众人闻言反而贴的更近,吴世杰一双三角眼在他脸上来回游移,眼底深深藏着一抹贪婪,那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喜欢男人,漂亮的男人。
而许晨,是他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许晨心里有点慌了,吴世杰看他的眼神透着股淫邪,他想到某种可能,心中大骇。
面前加上吴世杰,总共六个人,整条巷子被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留给他逃跑的空隙。
眼看吴世杰的手就要碰到他脸上,头顶传来凉凉的问句:“你们这是干嘛呢?”
这声音突兀,众人一愣,齐齐抬头。
罗茜从墙头跳下来,姿势帅气,稳稳落地。
看清是她,众人又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显然,他们都认识这个女生。
吴世杰在心里“呸”了一声,暗道自己运气太差,竟遇到这个女魔头。
一群人跑的比兔子还快,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不见了人影。
落地后,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罗茜摸摸鼻子,她有那么吓人吗?
她回过身,询问立在墙角的少年:“你没事吧?”
许晨摇头:“没事。”顿了顿,又说:“谢谢。”
原来刚才说话的人是他,罗茜笑了笑。
“没事就好,那你赶紧回去吧。”她指着右边的方向,“从这边走,拐个弯出去就是马路,那边人多,安全一点。”
许晨说好,经过她身侧时,不自觉顿住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
罗茜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微微侧目。
两人并肩而立,视线对在一起,许晨是仰着头的。
这个女生……好高啊。
莫名有些自卑,许晨垂下眼:“再见。”
“哦,再见。”
许晨顺着她指的方向走去,拐弯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她手脚利落的爬上墙头,长腿一蹬,跃然而下,继而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速度极快,像一阵风,呼啸而过。
那一刻,许晨觉得,他的心好像被风吹走了。
.
罗茜回店里忙了一会,走了几桌客人,陆续又有新客人从外面进来。
后来连傅二也来了。
人还不少,罗茜给他们拼了个大桌,挤一挤,勉强能坐下。
傅晶是傅二的妹妹,刚读高一,长相甜美,性格乖巧,罗茜很喜欢她。
傅晶对罗茜也很有好感,见到她就是甜甜一声:“茜姐。”
“生日快乐,晶晶。”罗茜拿菜单给她,“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这样,晚上这顿我请,想吃什么随便点。”
傅二把菜单抢过来:“一边去,我这当哥的还在,哪轮得到你请。”
颇有气势的一句话。
罗茜没直接拂他面子,毕竟回头再收拾也不晚。
在场都是傅晶的同班同学。
罗茜不认识他们,可他们全认识罗茜。
高三年级的大姐头,武艺高强,据说能以一敌十,徒手撂倒两百斤大汉。
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对强者自有一种天然的崇拜感。
此时见傅二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看他的目光全带着显而易见的崇拜。
受用的很。
傅二把菜单往桌子中间放,大手一挥,抢了罗茜的台词:“随便点,我请。”
众人欢呼。
傅晶捂嘴偷笑,和罗茜互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众人吃吃喝喝,赶在十二点门禁以前回家。
傅二想等罗茜下班一起走。
“不用了,你赶紧带晶晶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傅二拍拍脑袋,差点把他妹给忘了:“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啊。”
……
罗茜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
两居室的房子,就她一个人住,走到客厅角落的香炉旁上了柱香,折身进浴室洗漱。
头发大致吹干,刚沾到枕头罗茜就睡着了。
没睡好,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被闹钟铃声叫醒时,人还有些恍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妈。”
她听见自己这么喊了声。
房子里空荡荡的,无人回应,好一会,才想起来,她妈已经不在了。
眼睛发酸,有什么要涌出来,她使劲睁大眼,把液体逼回眼眶里。
仍旧踩着上课的时间进了教室,一睡就是三节课,直到傅二过来找她。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小雨,天空灰蒙蒙一片,湿冷阴郁。
傅二拿了瓶酸奶给她:“昨天欠你的。”
“多大了还喝奶。”罗茜翻个白眼,手上还是接过来。
她的是草莓味,傅二手里那瓶是蓝莓味。
于是两人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一起喝奶,画面感人。
一瓶奶喝完,罗茜觉得自己好像返老还童似的,脑子都清醒了些,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用了两分力气,往傅二后脑勺一拍。
傅二一口奶喷出半米远,幸好面前没站人,未殃及池鱼。
他无辜的问:“你干嘛打我啊。”
罗茜说:“有蚊子。”
傅二信了:“怪不得我刚才觉得脖子有点痒。”说着还伸手挠一下。
罗茜默默转过脸,为他这愁人的智商默哀三分钟。
两人的班级相邻,他们此时所站位置正好在中间线上。
罗茜瞥见某扇窗户里,一晃而过的人影。
过几秒,那人又晃了回来,眼里全是惊讶。
罗茜冲他弯了下嘴角。
傅二不明所以:“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