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你一个怪物,有什么本事……能夺去本宫的江山?”南宫澄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但仍是开裂结痂再次撕裂,这般周而复始地折磨着他。他想要放生尖叫,一开口便是疼痛的低吟,浑身皆是火焰烧灼一般,惨白的面色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红色一路染到了他眼中。
他穷极一生追求权势,一步步走到今天这般位置,眼看着华国皇位唾手可得,如何又能听信倪叶叶这般胡言乱语。南宫澄身子还因疼痛而不住颤抖,眉头拢在一处,凤眸之中满是痛苦的神色,他手腕撑在地上,伤口便再次开裂,皮开肉绽,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南宫澄,你想要试试看我究竟有没有这般本事?”倪叶叶垂眸看向南宫澄,唇角微微笑意尽是嘲讽之意,眼帘微垂,墨眸之中并无半分感情。她的眸子永远是纯粹的黑色,纵然看着眼前憎恶之人痛苦挣扎,也是澄明一片,不染杂质。
远远看去,竟是如同悲悯世人的仙人,这般神情哀怜,身子飘渺。
“本宫笑你可笑!”南宫澄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喝,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他四肢皆是开裂的伤口,鲜血染透衣襟,花色斑驳。他咬着牙看向倪叶叶,这人分明痛苦到了极致,偏生要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他不仅要笑,还要放肆地笑,痛苦使他气息紊乱,纵然仰天大笑也笑声断断续续,在这空荡荡的宫殿中回响开来,有几分诡异。
“你现在算是一个什么东西?”南宫澄大概觉得笑够了,冷然看向倪叶叶,冷声质问道:“人不人,鬼不鬼,只能在这夜晚宫殿露面,连杀了本宫都做不到,还想要从本宫手中夺走这天下?不真是可悲可叹?”
倪叶叶神情冷淡,这般报复已经让她觉得索然无味,纵然看着南宫澄强撑出笑容,神情扭曲也觉得不过尔尔,难以让她心中恨意再有半分消退。
“南宫澄,你现在除了一身伤你还有什么?”倪叶叶笑这人可笑,反问道:“权势贵重,你有什么?三军兵符不在你手,遗诏你也没有,连这玉玺都是假的……你如何坐得上那个位置?”
“若说你的那些裙下之臣,他们知道你是男子之后,是否还会守在你身侧?如今边境战事一触即发,你既无尊贵身份,又无任何兵力,说你能坐上那至尊之位,也算是我看的你!”倪叶叶说着,自觉南宫澄这一步步走得委实艰难,如此艰难前路,这人又是这般癫狂的模样,如何能坐上那至尊之位?
南宫澄怎会由着倪叶叶这般继续说下去?他当即反驳道:“本宫的事情岂需要告诉你这个怪物?既然当初本宫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华国的皇位必然只能是本宫的!”
他这般笃定,连带着周身的痛苦也因这份自信少了些许,让他能与这倪叶叶傲然对垒,不落下风。
只可惜南宫澄这般开口的时候,就证明了他的心虚……倪叶叶了然地点点头,诚恳道:“我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坐上这华国皇位,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说着她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不禁笑了出来,眼角都染了三分愉快的笑意。
“如此我才可以从你手中一一拿走你想要的东西。你得坐上那个位置,才能看着我是如何搅动你华国风云,踏破这山河边境,将华国玩弄于股掌之中……”倪叶叶笑意愈发浓重,甚至掩唇低低笑出声,道:“思及此,我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南宫澄面色微微冷硬,干巴巴地反驳道:“一派胡言!你若当真是有本事,大可现在杀了本宫,不然本宫定然挖你坟,毁你尸,将你挫骨扬灰,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我本就死在荒郊野外,既无坟冢,尸身也被野兽啃食殆尽……至于那‘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那我且等着……等着看你是如何让我‘魂飞魄散’。”倪叶叶说完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外面多出些许白光,想来也是天色微明。
“看在你这般自信的份儿上,今日便到这儿吧……”说罢倪叶叶身形缓缓变淡,再次在南宫澄面前消失不见。留下南宫澄一人在此处恨得咬牙,不远处耳室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小缝,里面一个七岁孩童悄悄看着这一切,等到倪叶叶消失,他才悄悄退回床上,合眼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