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到侵越前线“绿色贝雷帽”任情报处长之前,已从机密文件中熟悉斯朗的名字。文件19处称斯朗“是条可爱的野狼”,他27岁就晋升为中校,当时是“绿色贝雷帽”仕途最看好的军官之一。然而“黑色周末”的耻辱让他这个英雄顿时变成了狗熊。
林格首次找斯朗谈话,选在军人酒吧。
斯朗知道他是林格挽留下来的。冲着这种信任,他对新上司的第一次谈话看得很重。林格看到,身高一米九五的斯朗壮实如牛,受伤未愈的右小臂还包裹着白纱布,左手端着亚洲烈酒,每喝一口酒脸上和额头的疤痕随着粗糙的皮肤跳动一下。也许是伤口作痛,竹椅随着身子的扭动不时发出难以承受的格格声,木讷的表情折射出对战争、对命运的无可奈何的哀叹。许久,他才开口说:“这场战争,是个该死的陷阱!”之后,他渐渐对林格打开了心扉。
1964年8月4日,美军以“驱逐舰在越南北部湾海面受到越共侦察舰袭击”为借口,开始了蓄谋已久的介入越南内战计划。西点军校特警系毕业、刚被授予中尉军衔的斯朗,作为首批军事顾问团成员被紧急派到越南前线。离开美国的前一天,他对女友露丝说:“越南是个又穷又小的国家,经不起强大美军的折腾,充其量去走一趟就回来了。”怎料5个月后越战全面升级,侵越美军增加到16个师,加上所谓的“联合国多国部队”,总兵力达54万人。平均每天出动战机70架次轰炸北越,最多一天达到290架次。
随着战争的升级,空军情报需求量越来越大,对情报准确性和及时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有着丰富地面情报经验的斯朗,大展身手,不断立功,很快从中尉越级晋升为少校,调到“绿色贝雷帽”,专职情报侦察。从那天起,每天能从无线电中听到一架架被越共击中的战机,传出飞行员的惨叫声,每天要向上帝送去亡灵。伤亡惨重的飞行D中队,飞行人员的平均寿命只有18天。渐渐地,飞行员们患上飞行恐惧症,每次出战前全身抖动,能侥幸活着回来的,一着地就拼命喝酒,喝得东倒西歪,然后就去小巷找女人……
听着斯朗的话,受到感染的林格也向他掏出心窝:“你连续五年在前线拼命,别说立了那么多战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战争情况千变万化,无法预测的因素太多,把偶然的失利记在一个或几个人的身上是不公平的。”
斯朗心情豁然好了起来,话题转到主题上。他说:“我在越南呆了五年,最大的收获是了解越南人,这个民族不像美国人,上午打得头破血流,下午照样共事;他们十分记仇,记一代记两代记世世代代,类似于中国人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父债子还’的复仇意识。加上这几年来我们做了不少缺德事,给他们造成了许多灾难和痛苦,他们不讨回血债,不让美国人尝到苦头,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叫他们无条件释放俘虏是天方夜谭。我也了解了我们美国人,错到底也不认账,三句话不对路就想来硬的。我知道谈判失败了,采取强硬措施营救战俘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从没有停止对战俘营的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