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乡村,读小说也被看作是一种学习的方式,只要是书,读什么都可以,那都是和学知识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学到的,装在肚子里,没有人看得见,哪怕是强盗也不可能抢走。人的文化知识水平都是这样积累起来的,到一定量的时候,才显现得出知识就是力量来。
当要写个字条收据什么的时候,子江也会在小美的面前炫耀一番。小美最能感觉到自己的文化低,除了一些简单的字和简单的计算,什么也不会,但小美想,一家人有一个文化高一点就行了,所以,子江的阅读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在农忙的时候,子江的阅读却得到了小美的否决。子江养成了天天学习的习惯,一下子也改不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子江又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习惯。哪有说不看书就真不看了的道理。就算形式上不看了,但心里也会惦记着,言行不一致,这容易激化家庭矛盾。
再恩爱的夫妻,就好比牙齿和舌头,总有不和谐的时候。就在子江在地里睡大觉的那个晚上,两口子的矛盾开始激化,逐渐升级。
小美骂道:“你这个龟儿,书呆子,就知道看书,就知道影响老娘睡觉。”
“煤油灯又不亮,影响不着。”
“怎么鸡巴影响不着?”小美就从床上翻了起来。“就是因为不亮,所以才影响得着。灯光像吊死鬼一样,在墙上一晃一晃的。”
“是灯光的关系,能怪我吗?”
“怎么不怪,你吹了灯不就不晃了吗?”
“你不是大白天都睡得着吗?”
小美气势汹汹地说:“你白天睡了,你就不为老娘想想,晚上被你和你儿子折磨到什么时候。现在是你折磨,等一下你儿子醒了,不把老娘折磨到天亮才怪。你倒好,倒下去就像头死猪,鼻子里却发出推磨一样的声音,用臭袜子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叫适应能力强,你不是没有我的鼾声不能入睡吗?”
“那是以前。”
“现在怎么不了?”
“现在贬值了。”小美接着问子江:“你到底睡不睡?”
“我再看一会儿,正精彩着呢?”
“啥子精彩?看起书就真恨不得钻进书里去,你干脆做书虫,吃书算了。”小美还补充了一句:“这日子简直没有法过下去了。”
“我在看男女主人公该会在一起发生关系,一结束马上就吹灯睡觉。”
“一天你就会想这些,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子江没有回答,接着看自己的书。
“再不睡,再不睡我把你的书撕了,看你睡不睡。”
“使不得,我刚买的书。一会儿就完,完了就睡。”子江一直想看男女主人公到底发没有发生关系,但直到小美再次醒来,子江也没有等到自己想象的——男女主人公发生性关系。
“你倒好,还有闲情看书,可我呢,还得照顾孩子。好不容易孩子刚睡下,你又来折磨老娘。”小美叹息道:“都是我上辈子造的孽,欠你家几爷子的债。”
“你就等我再看一下嘛。”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是只病猫?”
“领教过我家的母老虎,知道你绝对不仅仅是病猫。”
子江看小美有些凶,急忙把书页合上,把书放到了枕头下,对小美哀求起来:“老婆大人请息怒,我马上就睡还不行吗?”说着,只听子江噗嗤的一声,一口气就把煤油灯吹灭了,一溜白烟冒了起来。油灯熄了,但灯芯上还有一个火燃着。燃灯芯,像一个倒挂的灯笼。有一种说法,这是家庭和睦的预兆,和睦的家庭才可以看见燃灯芯。
在一股煤油烟味道飘过来以后,子江连衣服都没有脱,就顺着小美的铺盖插了下去。一下去,子江冰冷的衣服挨着了小美。小美像一条受惊的黄鳝,在床上弹了起来。“这个日子到底还过不过呀?”说着,她要从子江的身上翻下床去,想去隔壁的房间睡。
说时迟,那时快。子江一个螳螂捕蝉的招式就把小美紧紧地抱住,把小美摔进了床上。嘴巴在小美的脸上亲了起来,手也很自然准确地到达了每次到达的部位。小美想反抗,但她哪里经得起子江的攻势,像只小绵羊,一下子就软了,乖乖地躺在了子江的身体下面,任由子江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