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临近宋村的村口，老远就看见了宋村长披着那件中山装远望着自己。秋玲的脸上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笑容，然而宋村长的一张脸和秋玲完全相反，跟一片秋后的枯叶差不多。他说：你像碰到什么喜事了呢？你看你一张脸。秋玲说：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我碰到了信用社的柳主任了，他是我高中的同学，低我一个年级，这真是巧得出奇，我在街上闲逛，他硬要认我这个同学，他说他崇拜过我，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巧事。
宋村长听到这里，脸上的枯叶变成灰尘往地下掉，表情有些难看，说：狐狸给鸡拜年，我知道他，白白净净像个城里人。
秋玲知道宋村长说这话有一股子酸味，继续拿话挑他：柳主任跟我都喝醉了酒！
宋村长摆摆大手说：我才不管你们干了些什么，那个姓柳的答不答应贷点款呢？
秋玲说：他说了帮忙，不过我们必须在村子里先集一部分资金，他是这样说的。他还说，我们贴三次通告，这个人很了解农民心理。
宋村长皱着眉头问：怎么个三次通告？
秋玲说：限定一个最后期限，我们分头每人抓两个人入股，贴一张通告，村里人看了通告，还会有人交，最后一次通告，就算是最后一个人入股的机会，我觉得柳世定的这个办法绝好。
宋村长顿时舒展了眉头：狗日的镇上人就是比老子有头脑一些，就这样定了。
秋玲问：不开个会动员一下？
宋村长说：我分头通知，开个鸡巴的会，又不是乡政府，一个小村子，几步路就通知完了，开个鸡巴。
秋玲说：你个当村长的，不要动不动行粗好不好，一点文明也不讲。
宋村长问：我粗？我有几粗？你妇女主任知道我有多粗？我跟你讲文明那还有什么意思？
秋玲说：又来了！你这个人完全不配当村长，当初介绍你入党的老支书一定瞎了眼！
宋村长大笑：他还真是个瞎子，不然宋村不会一团黑！
秋玲说：最后期限定在几时？
宋村长略一思忖：12月28日。
秋玲说：那就这样。说完她转身就走。宋村长望着她进村，心想狗日的女人就是比男人有运气一些。
北风已经吹临宋村，宋村长放眼望向远处的芦苇荡，心里盘算着几时派人收割芦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