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识我?”夏子欺愣了愣,这个人认识她?
“夏小姐在上海滩的名声很大,林某有幸,听过您的歌声,很动听。”林赐熙恭维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夏子欺露出恍然的神情,而后笑了笑道,“那,欢迎林先生下次再来听。”
“夏小姐一个人住这里么?”林赐熙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我住在隔壁,这家人搬走了,拖我帮忙照看房子,我每隔几天都会过来打扫一下。”
“时先生就让小姐住这种地方么?他对女人未免有些小气了。”林赐熙语气带着嘲讽。
夏子欺笑了笑:“您说的是时斯咏时先生吧。您可能误会了,那不是我的情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没有义务为我安排住处。”
“救命恩人?”林赐熙并不相信。
一个漂亮的女人,又在那种地方工作,没有靠山,怎么可能待得下去?任何地方,都不缺少争斗啊。
林赐熙继续提问题:“那,冒昧问一句,夏小姐的情人是谁?”
“还没选好。”夏子欺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还,没选好。”这答案令林赐熙这种见过大风大浪事的人都有些错愕。“夏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个,答案,太实诚了些。
“没有,就是还没选好。”
林赐熙这时倒是有些信了夏子欺前面的话,这种选人的话都能说出来,承认和一个男人的关系并不难。
“我以为夏小姐会说自己没有情人。”同样也以为,这是个假清高的人。
“我先当了戏子,又当了歌女,在世人眼里,就是下九流的,可欺可辱的,就算我说自己品行高洁,恐怕也没人信吧?您信么?”
林赐熙被噎的无语,继续道:“那,夏小姐要找个什么样的情人。”
这个问题,林赐熙还是很好奇的。
夏子欺沉思片刻,阳光照在她脸上,林赐熙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听到清脆的音调。
“有权,有钱,有势。然后,给我权,给我钱,给我势。”
势利的直白又单纯,林赐熙喜欢这样的人,对夏子欺添了几分好感。
搜查的人走出来,对林赐熙摇了摇头。
林赐熙眉头皱起:“夏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
“我想想啊。”夏子欺露出思索的神色,“我今天下班早,喝了一杯咖啡。回来的路上是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
“黑色短发,手里拿着枪,身材和我差不多,腿上受了伤,对吗?”林赐熙眼睛一亮问道。
如果形象吻合,那应该就是他们追踪的人了。
夏子欺敲了敲额头,一副苦恼的神色:“当时离得远,我没看清,身材应该是跟您差不多的。剩下的,我不太清楚了。”
“没关系,夏小姐记不记见到他的具体地点,那个人又往什么方向跑了?”
“是在,最东边第一个胡同口,之后第三个胡同我也看到过他,当时还以为这人是个傻子呢,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的,乱跑。”
林赐熙心中冷笑,傻子,恐怕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有力气扰乱视线,弄得这一片胡同里全是血迹,还避开了所有的人,真是好样的。
“打扰了,多谢夏小姐配合,我们先走了。”
夏子欺点点头,礼貌的把人送到门口。
*
“这就是上海滩那位名角?这两天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
“对啊,长得真不错,时先生艳福不浅啊。”
“闭嘴。去搜查下一家。”
夏子欺把这些话语关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那群人走远,她把脸上的神色收了起来,表演起来还是很累的。
夏子欺开始认真的打扫庭院,她刚刚说的关于这间院子的事情倒是真的,不然她也进不来。
打扫完之后,夏子欺回了自己租的地方,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偷偷起来。
顾月江倒在地上,整个人冷的蜷成一团,身上裹着夏子欺的外套。
他自己处理了伤口,但简单的处理还不足以让他康复,不过医院更不能去,被发现的几率太大。
地窖里没什么光线,夏子欺带了手电,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看着那处理的惨不忍睹的伤口,再次叫醒了受伤的人。
“喂,先生。”
顾江月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喝了药,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人吵醒了,脾气立马上来。
“吵什么吵。”
夏子欺的脸色未变,踹了地上的人一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思绪回炉,顾月江熄了怒火,尴尬道:“我知道,那个,谢谢你啊。”
“不客气。”夏子欺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把刀横在对方脖子上,气势强盛。“叫什么名字。”
“你,你把刀刀放下再说不行么?”顾月江嘴角僵硬。
怎么救了人还带威胁的。
夏子欺动了动刀,给他破了皮,顾月江立马不说话了。
“叫什么名字。”
“江月。”顾月江眼神闪了闪道。
“什么身份,干什么的。”
“商人。走私的。”
这个问题他早就背过了好么。
“哪儿的商人,卖什么的。”
“湖州,卖药的。”
“卖什么药。”
“各种药。”
“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我是……”
前面问的太顺,一出溜嘴,顾月江差点就把身份说出来了。
“是什么呀?”
“来谈生意的,跟人家没谈拢。”
“你跟特委会谈生意?卖国啊?”
“你别胡说。”顾月江出离愤怒,很快冷静下来,“我是跟别人谈生意,谁知道他有特委会的背景。”
夏子欺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听说生意人都精明,这句话果然不可信。”
顾月江眨巴了一下眼,这话怎么有点儿不对味儿呢。
“今天特委会的人已经来查过了,你暂时没有危险,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帮你弄来药和食物,但是,你脱险之后,我要一箱手榴弹。”
“手榴弹?一箱?”一个小姑娘要这玩意儿干什么,还一要就是一箱。“你抢啊。”
“湖州那地方挺有钱的。你身上的布料和手表都不错,外国货。”
顾月江:???
“有钱也不是我的错吧。”
“难不成是我的错,我不该救你?”夏子欺晃了晃手里的刀。“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
“那种东西我就是有钱也弄不到啊。你还要的那么多。”
“枪都能弄到,手榴弹你弄不到?”
“那……”
“弄不到明天我就带人来抓你。”
“成交。”
顾月江不敢赌,这人性格怪异,看不出好坏,他现在又实在没力气逃跑。
夏子欺十分满意,给他送了一床棉被下来,抱着棉被的时候,顾月江十分庆幸,他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个人可能会让自己冻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