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澜脸色拧巴了一下，最红却是阮初的一句话问住了慕澜，喜出望外道，“厉庭深，你认识厉庭深？”
慕澜点点头，勉力一笑，“嗯，算认识。”
阮初目光微深，“有点交情？”
慕澜：“还行。”
“那你直接给厉庭深打个电话就成。我那姐们的侄女最近天天追着厉庭深跑，你一个电话给厉庭深，厉庭深说那么只言片语，估计咱三不用人来接也能昂首阔步地出去了。”
慕澜一怔，姜瓷还在摇晃着慕澜的肩膀，又惶恐又紧张地祈求她，“澜澜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慕澜略略点头，安慰似的朝姜瓷笑，“姜姜，我给他打个电话。”
……
地下酒吧的交易见不得光，多数都是在这些包房进行里，房间里灯光迷离昏暗，都不太看得清人脸。
慕澜却还是看清了姜瓷脸上的无助和害怕。还有脸上隐隐显出的一些伤痕。
她咬了咬牙，从黑名单里翻出了厉庭深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
“嘟——嘟——嘟——”
长时间的提示音，厉庭深一直没有接。
慕澜的心头慢慢焦躁起来，尤其是迎着姜瓷和阮初两人期盼的眼神。
电话却在这时终于被接通。
两端静了静。
慕澜先幽幽启口，“我是慕澜。”
为了防止厉庭深已经删掉她的号码，怕他认不出，她先自报了名字。
厉庭深的声音一如往常，沉寂，安定，如静水深流，“嗯。我知道。”
慕澜握着手机，动了动嘴巴，“……”
“我没删你的联系方式。”
“……”
“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慕澜看了眼姜瓷，“找你帮忙。”
那一头沉默了一会，才沉声，“什么忙？”
“我们这出了点事。姜姜好像被弄进人贩子手里，要被卖进去做小姐。我们现在被困在酒吧了。没法出去。”
“……”
“厉庭深。”
“嗯。”
慕澜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要弄姜姜的人，是现在在追你的那个女人的姑姑。”
厉庭深凝声，“追我的人太多了。”
慕澜看了眼阮初，用唇语问阮初她那姐们的侄女叫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朝厉庭深答，“叫陈沂萌。”
“要我去找一个追着我跑的女的替你求情？万一她又要我以身相许呢？”轻描淡写的口气里，似乎藏着厉庭深太多的怨气和不甘心。
慕澜微愣，想起当年叶蓁蓁和厉庭深结婚的原由，随即软声道歉，“对不起。”
厉庭深声音凌厉了几分，“在哪？”
“啊？”
“你们在哪？”
慕澜报上地址。
厉庭深在另一头已经起身捞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走向门口，“等着。我一小时后过来。”
慕澜听见男人风一样的动作声，“……”
“别多想。江宴和姜瓷因为一点小事闹离婚，我帮他找回他老婆也算应该。”
慕澜讷，“嗯。”
……
慕澜结束通话，忽然才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其实从兰城到川城，走高速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再怎么遥远的距离，其实也是那么近。
只要你想去跨越这段距离，其实这段距离真的就不算太远。
阮初打量了一圈慕澜的表情，略试探地问，“怎么样？成了？”
慕澜点点头，“嗯。”她看了阮初一眼，说，“他说他过来。”
阮初：“亲自？”
“嗯。”
“厉庭深这人和你什么关系，你这么叫得动他？”
慕澜看着阮初探究的目光，不好相瞒，“没什么。算是前男友，大学时候做过男女朋友。”
阮初点点头，感觉慕澜不想再提，也就扯开了别的话题，“厉庭深来，估计等会把我们直接带出去没什么问题。就是他过来的一个多钟头，咱们熬不熬地过去。”
慕澜陪着还在浑身颤抖的姜瓷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估计不会有事。”
“厉庭深这么可信？”
“他……”慕澜顿了下，“一般说话都是作数的。”
阮初挑了挑眉，“好吧。那咱们就在这等着吧。”
慕澜点点头，她侧过脸拍了拍姜瓷的肩膀，“姜姜，你怎么……变成这样？”
姜瓷将头埋进慕澜的颈窝，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流着泪，一直落到慕澜的衣领里，“就是江宴那傻叉，他自己和别的女人搞不清楚，还非说我出轨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醒来就睡在别的男人床上了……然后我解释不清楚，就……和他离了……”
慕澜拍抚着她的肩膀，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江宴那混蛋就说有什么医学研讨会，离了婚马上出国去了。我离婚的时候想着来的时候没带钱来，走的时候也一分都没要……然后走的时候，刚好是晚上，我本来想打车会我自己娘家的，结果就在路上被人绑上了车……然后……”
“然后……”
“然后就有人要把我卖到这种地方来，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卖到这里做小姐的……我哪里肯，而且还刚在离婚那会检查出了孩子，所以就一直找机会跑。结果刚好今天跑出来的时候看到你了——”
“姜姜——”
“澜澜，我真的吓死了。我以为我——”姜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以为我真的就要完蛋了，我真的怕死了。我一想到以前看那个什么《盲山》那种电影，那种绝望的日子我真的好怕……”
“姜姜。不要慌，没事了。都没事了——”
“嗯。我知道，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就是心有余悸，心里有刺。膈应得慌。”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纷乱的脚步声，偶尔就是一扇又一扇的门被踹开的声音。
慕澜感觉怀里的姜瓷身子猛地一僵。仿佛惊弓之鸟一般。
“姜姜，别慌。我们不会有事的。庭深，庭深答应过我的。庭深他……不会骗我。”
话音刚落，这个包间的门忽然也被踹开了，然而就在踹开的那一瞬，另一波明显不是来搜查的人挡住了来搜查的人的路。
起头的男人衣冠楚楚，眉目正气对上前来搜查的那个刚刚还讹诈了阮初好一笔钱的男人道，“不好意思，这里面的人是彭先生的贵客。”
“彭先生，哪个彭先生？”
“枝兰市的彭家三少爷的彭先生，彭堰先生。”
那帮男人盯着近在眼前的姜瓷，却似乎被这个这个名头摄住，没有动作，而是马上恭敬道，“对不住，是我们打扰了。”
衣冠楚楚男一脸淡定，“嗯。请允许我带这几位姑娘离开。”
“是是是是。随彭先生的喜好。”
“嗯。”衣冠楚楚男应了声，看着那些搜查人员走完，便朝里头三个女人道，“彭先生说厉先生请他帮个忙，让我来接各位先去个地方坐一坐，不知道各位姑娘想去哪里安置？”
……
三个人坐进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姜瓷这些天几乎没怎么吃饱过，一上菜，就开始胡吃海喝，也顾不得面子里子了。
倒是阮初还算清醒，“彭堰先生的话，听说他行踪诡秘，都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么？”
那衣冠楚楚男轻笑，礼貌道，“彭先生做事向来如此。他无拘无束。”
“不知道彭先生和厉先生是怎么个交情法？”
“这我也不太清楚。”
就在这会衣冠楚楚男忽然接了个电话，他在电话这头恭恭敬敬，“是的。已经安置好……好，我马上回来……是的，先生。”
衣冠楚楚男放回手机，朝慕澜恭敬道，“慕小姐，我们彭先生说，厉先生马上就赶到，请您不必着急，也不必害怕。还有彭先生说，有机会的话，他想见见您。”
慕澜怔了一下，“为什么你先生要见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慕小姐要是好奇，可以直接会一会我们彭先生。我们先生随时恭候。”
慕澜：“……”
“还有，关于慕小姐这位朋友。我们彭先生已经打过招呼，以后您朋友也不会再有这类的危险。”
慕澜有些感动，“谢谢。”
衣冠楚楚男笑，“彭先生说，如果你要说谢谢，不需要和他说。等会见了厉先生，和厉先生说谢谢便是。”
慕澜：“……”
阮初等那衣冠楚楚男离开，马上提出疑问，“这厉庭深也够奇怪哈。既然早就有人能帮我们，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从兰城那边赶过来？我以为有钱人的时间都是以秒来计算的呢！”
慕澜眉头轻皱了皱。
阮初不清楚慕澜和厉庭深其中的细节，倒也没往深处想，只感叹了句，“啧，有这么个前男友真是好啊。哎，哪像我，一把年纪了。”
闻言，姜瓷和慕澜都神情有些微妙。
就在这会儿，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敲了敲。
慕澜神经猛地紧张起来，倒是阮初，眉目微扬，“澜澜，这不会是你前男友来了吧？”她低头看了眼表，“才一个小时就过来了，估计是真一路飙车开过来了。”
外头那人已经自报了姓名，“是我。厉庭深。”
阮初朝门口喊，“进来啊！”她用肩膀撞了撞慕澜，“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哈，这种私会前男友的事情可不能让你老公知道，不然啊，估计又得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