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人已经进去通传了。
长鱼瑾看着那烫金的三个字在太阳下反射出灼眼的光,突然感到十分压抑,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小青察觉到长鱼瑾的异样,连忙扶住她。问“娘娘,您怎么了?”
这时,通传的人也出来了,行了一礼之后请皇后进去。
长鱼瑾抓着小青的手,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头有些晕,我们进去吧。”
跨过高高的红木门槛,小青的头便再不敢抬起。长鱼瑾感觉自己抓着的小手有些颤抖,便知道她是在害怕。
真是怪了,小青到了龙乾宫紧张,她进了龙乾宫心慌。感觉到就像青蛇白蛇到了雷峰塔,一不小心就会被法海给抓住。
真是,奇怪。
龙乾宫很大,转过白玉翡翠双龙戏珠的檀木屏风,可见程岳凌着一身雪色金边白绸深衣坐在黄花梨木八仙过海雕花方桌旁,桌上摆满美味佳肴。
长鱼瑾先是规规矩矩的给程岳凌行了一礼,然后带上礼节性的微笑:
“皇上,才用膳呐?”
程岳凌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他实在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专程过来给他请安,一定是有事相求的。
程岳凌没说免礼,长鱼瑾也不尴尬,像往常一样自行站起来。
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瞥,呀!怎么还跪了一个?
长鱼瑾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心里忍不住打鼓,这瘟神今天心情不好?天哪,会不会拿自己出气,那到时候自己是沉默还是爆发呢?
想到上一次脾气爆发后的教训,再想想今日要办的大事,算了,还是沉默吧,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皇后今日怎么来龙乾宫了?”说话的时候,程岳凌看也不看长鱼瑾。
长鱼瑾斟酌片刻,道:“臣妾今日来是有一事要请求皇上。”说着咽了咽口水,顿了下,像是忍着悲痛的样子“臣妾听闻臣妾的外祖父安国公半月前中了风,躺在床上饭食难进,都过了半月也未见好,心中实在是难受的紧。”
说着长鱼瑾就拿着帕子掩面,那帕子上沾了蒜水,她立即就红了眼眶,眼泪不住的往出滚落:“想当年,外祖父也是英姿飒爽,威震四方,如今竟然躺在床上动也动不得,外祖父心里如何能承受的了。母亲去的早,不能在外祖父跟前尽孝,该由我这个女儿去替她的。”
说着,长鱼瑾哭的不能自已了,见皇上还未有半分动容的样子,索性拿着帕子擤了鼻。
程岳凌看着她的动作,面色复杂,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感受,他从没见过她哭,但眼前这一幕看起来总觉得有些假。
长鱼瑾脸上哭的越凶,心里骂程岳凌骂的越厉害。这蒜水进了眼睛,熏得她眼睛都要瞎了。天哪,程岳凌真是心狠手辣,心肠狠毒,自己都哭成这样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只好继续哭诉:
“我真是愧疚,我对不起我娘,对不起我的外祖父,因为我的到来害死了娘亲,让我爹没有妻子,让我哥没了娘亲,更是让我的外祖父没有了女儿,世上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让外祖父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自己却在皇宫里好吃好喝的享福,真是不孝,不孝啊!”
声泪俱下,语气悲切,情感拿捏的恰到好处。
长鱼瑾给自己的演技打满分。
程岳凌清了清嗓子:
“据朕所知,长鱼家与安国公府并未有多少走动?”
都这个时候了,程岳凌还要试探两家的关系。
长鱼瑾又是悲切的一声哀嚎,她仰着满是泪水的小脸看着程岳凌:“就算长鱼家跟安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又如何,我娘是安国公的亲生女儿,我是安国公的外孙女,这是什么都切不断的血缘。”
程岳凌定定的盯着长鱼瑾,晶莹的露珠挂在她的脸上,眼里尽是悲伤,不是假的。没来由的心里一痛,程岳凌转过脸不再看她。
然后,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长鱼瑾不懂是什么意思,迷茫的看着安得全。
安得全上前一步弓着身子做出请的动作。
长鱼瑾有些不甘心道:“可是~”
“行了,朕准了。”程岳冷冷的说。
长鱼瑾一激动差点笑出来,还好及时刹住车,按住扑通直跳的小心脏道:“多谢皇上。”
出了龙乾宫,长鱼瑾一眼就瞅见了候在一旁的王总管,后面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具体是什么东西长鱼瑾也没有心思看。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恩。起来吧。”碍于安得全,长鱼瑾也不好多说什么,脚步都没停顿半分。
还是不要害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