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白的身子一震,死寂的心房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他立马转过身,喉咙滚动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哪里?”
他的反应让楚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把手里的档案袋捏得紧紧的,他今天就不应该过来。
这一个月里,他已经犹如行尸走肉地活着,再让他知道莫倾心的情况,他会不会撑不下去?
“我问你,她在哪?”靳少白蹙着眉,压低嗓子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
“二哥......”楚陌的鼻腔一阵酸涩,挣扎许久,还是把档案袋递给了靳少白。
里面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具腐烂的女尸。
靳少白拿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眼神冰冷地看着楚陌,“我问你莫倾心,你他妈给我这个干什么?”
“二哥,这是在悬崖处发现的,坠崖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楚陌的眼眶红了,侧过脸躲开他的视线。
“这能说明什么?你认为是莫倾心吗?”靳少白微微勾了勾唇角,继续收拾行李,“那女人那么狠,怎么舍得去死?”
“二哥,她身上的衣服,手腕上手链,那个破碎的手机都和二嫂失踪前的一样,法医也已经验证过了......”楚陌的情绪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声音一度哽咽。
“呵......”靳少白笑了,眸中的光芒支离破碎,“楚陌,她恨不得杀了我,我活得好好的,她不会去死!”
她不会甘心的!
所以莫倾心,你休想用死亡逃离我,休想!
站在门外的方姨捂住嘴巴,无声地呜咽着!
......
夜,拉开帷幕。灯红酒绿的夜色妖娆,依旧人声沸腾!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仙仙,怎么办?心心不见了!她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见呢?”江陵川抱着酒瓶,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没到伤心处啊!而此时他的心脏撕心裂肺地疼着,难受地就像快要死掉一样。
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莫倾心这个人了,再也不会有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女人了!怎么办?
盛仙仙呵呵笑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陵川,别这样!一定是骗人的!倾心只是太累了,想要躲了起来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再等等她,她会出现的,会......”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咬着手背,呜呜哭着!
莫倾心,不是说好了要携手到老,一起踏遍千山万水吗?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把我抛弃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陵川,来,我们干杯!倾心最不喜欢我喝醉了,每一次我醉了,她都会生气,都会狠狠地教训我一顿!”她等着她来教训她!
“好!我们干杯!”江陵川摇摇晃晃地走到盛仙仙身边,拿起酒瓶咕噜咕噜灌着酒。
可是,两个悲伤到了极点人,无论用多少酒精都麻痹不了神经,仍旧清醒地一塌糊涂!
“莫倾心,你快来呀!我已经喝不下去了,你为什么还不出现?”盛仙仙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着莫倾心的号码,直到手机没电关机,她才痛苦地埋进江陵川怀里,哭得昏天暗地!
江陵川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相较于她的放声大哭,他的隐忍更为难熬......
“放开她!”桑田赶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揪着江陵川的衣领,愤怒地挥起了拳头。
江陵川也不还手,任由拳头一下一下往自己身上落。莫倾心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心心,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搏都是为了你,如今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他呵呵笑着,琥珀色的双眸里尽是绝望,悲伤不见底!
“桑田,别打了!倾心知道了会难受的,她会难受的!”盛仙仙过来拉他,泪流满面地对着他吼。
桑田的胸口一震,松开了江陵川,眼眶一阵刺痛。他抹了一把脸,转过了身。
是啊!如果再让二嫂难受,二哥就更不好受了!
那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已经经不起一点摧残了!
......
此时的靳氏老宅,也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中。
白浅和靳希言早就哭肿了双眼,她们刚从国外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噩耗,根本接受不了!
靳亦扬夫妇也无声地叹着气,他们与莫倾心的感情不深,但知道靳少白视她如命。这一次,他该有多痛苦?
“都散了吧!”靳其山声音沙哑地开口了,拄着拐杖跨出了门槛。
即使对莫倾心的成见再深,似乎这一刻也被所有的愧疚取代了。为什么在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地善待她?不管怎样,都是他们欠她的啊!
路过靳亦年住处,他拐了进去。
“爸,这么晚了,还不睡吗?”靳亦年正在书房里看书,看到靳其山,忙站了起来!
“莫倾心失踪一个月,今天在悬崖底下发现了她的尸体!”靳其山面色凝重地在他对面坐下了。
“什么?莫倾心死了?怎么回事?”靳亦年的声线微微上扬,吃惊地睁大眼睛。
“靳亦年,她的死与你有没有什么关系?”靳其山盯着他的神情半响,最终还是把压在心底的猜测问了出来。
他一直不闻不问,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靳亦年的脸色微变,情绪有些激动,“爸,这一个月,我没有离开这里半步,连杀只蚂蚁的机会都没!”
“那就好!”靳其山提着的心,稍稍松懈了一下。事到如今,他还是希望他不会撒谎。
“亦年,你的罪孽已经够深重了,不要再造孽了!”
“爸,你在说什么?是不是什么地方误会了?”靳亦年的心咯噔一下,脸上毫无波澜,声音里难掩不悦!
靳其山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凌诀夫妇,多好的一对夫妻啊!”
他却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一再地犯着错误。现在连他们唯一的女儿也走上了绝路。靳其山,你对得起凌诀和雅兰的一番情意吗?对得起那个糯糯叫着你靳爷爷的小女孩吗?
“他们把你看的比亲生父亲还要亲!”这句话毫无征兆地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他步伐阑珊,身型几乎摇摇欲坠,靠着手中的拐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凌诀夫妇?靳亦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眯眼看着靳其山的背影,透着一股阴狠。越过他,他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咧开嘴,阴森森地露出了一排牙齿。
“亦年,不早了,早点睡吧!”郑容穿着睡衣,给他端来了一杯热茶!
“嗯,我再看会书!”说着,他冷淡地再次拿起了手旁的书本,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郑容点点头,苦涩地离开了!最近一个月,他以身体不适的理由,与她分房而睡!她知道,这只是他嫌弃她的借口而已!
听到隔壁传来的关门声,靳亦年放下书本,大步走向了对面的卧室。他习惯性地把门反锁,仔细环视一圈才小心翼翼地挪开衣橱。
在衣橱后面的墙角,有一个小小的按钮,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按下按钮,墙壁从中间往旁边移动,出现了一个一人宽的通道,通道下面是一个点着蜡烛的昏暗地下室,已经有点历史了。
在地下室唯一一张凳子上,绑着一个女人,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挡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仔细看,正是刚被传死亡的莫倾心。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来人时,不禁一震,“四叔?”
可能是长久没说话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天,她乔装打扮,避过所有的监控,刚走出医院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黑漆漆的地下室里。
在这里的一个月里,一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给她送吃的,靳亦年是第一次露面。
“这里还习惯吗?”靳亦年笑笑,对于她的反应觉得有趣。
江陵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他很排斥,不再愿意为他做任何一件事,所有的心思都在莫倾心身上,他只能让她消失,让他心死!
但她还有利用价值,现在还不能杀。担心靳少白早晚会查出那具女尸的身份,所以把她关在了这里。
如今靳其山已经开始怀疑他,他必须把计划提前了!
“没事!慢慢就会习惯了!“见她不说话,靳亦年呵呵笑着,转身准备离开。他喜欢看猎物慢慢被折磨而死的样子,过程让他很享受!
把她关在这里,不死也得疯!
“你为什么这么做?目的是什么?”莫倾心的红唇紧抿,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的身影。
靳亦年折回来,笑道:“我看靳少白不爽,而你,是他的心尖尖!”
心尖尖吗?莫倾心冷笑,挑衅地扬起眉梢,“那四叔就不怕他会找来这里?”即使灰头灰脸,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靳亦年冷嗤,眉眼间尽是不屑,“他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随后话锋一转,斜着眼来回打量着莫倾心,“莫倾心,不,我应该叫你凌末!你说你在国外呆的好好的,干嘛要回来受罪?”
“四叔知道的不少!”莫倾心的心微微一缩,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故作镇定。
“你以为我知道的,靳少白就不会知道了吗?”靳亦年也不拆穿她的慌张,凉飕飕地反问着。
莫倾心微怔,想起靳少白,她的内心比较复杂,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油然而生。的确,许多事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一直纵容她。
可是,他却杀了他们的孩子,他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给她伤痕......
“乖乖呆在这里,说不定会留你一条活命,否则......呵呵!”他走进她,伸手拍拍她的脸蛋,故作不忍,“哎,这么对一个大美人,我还挺不忍心的!”
莫倾心转过脸,躲开他的触碰。
靳亦年也不恼,哈哈笑着,离开了!